转载（小狼---扭曲的游戏）

清水心

  扭曲的游戏(一)     


　　不知不觉中周围又有很多人上网了，我也不能免俗，迷上了聊天。
　　在生活中有各色各样的人，在网上就变成了各样各色的人，没人知道你在计算机前是什么样的。这让我兴奋。
　　一直以来我有一个心愿，想当一回男孩子。从小我就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女孩，人人都说我文静，但是，我相信人不可貌相，就像我这样表面老师的还经常搞小动作，外加胡思幻想，我便真的不相信别人都比我高尚。
　　因为从小就不服管，但是常常被管。作为一个女孩子的身份有时真使我觉得干什么都不方便，于是想，要是个男孩就好了，就这样我成了网上的一“帅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我的很多同学上网都用“帅哥”身份，虽然这样做真的是有一点变态。但也是逃避色狼的一种方式吧。
　　不过说实在的，像我这么敬业的也不多，我想我把男孩做的以假乱真了。
　　有一次我良心发现对一个男性的网友讲：我是女的。他说：
　　“就你？别逗了！”
　　唉！这到底是不是变态呢？我是不是头脑出了毛病？在我周围有很多男生的，有时候我觉得他们做男生还不如我成功。我何尝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假，可是……
　　我一次又一次地劝自己抽身而退，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我的聊友有很多，多半是男的，我猜想他们之中大概也有我这样的？……也许。
　　就这样浑浑噩噩，直到遇上她。
　　她是我在oicq上认识的。当时我叫“阿飞”，而她叫“阿鹊”。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我来聊天，是因为觉得生活太沉闷。”这是她说的。
　　——“我又何尝不是呢！”我说的有几分真。
　　“你也有烦恼吗？”
　　“每个人都有烦恼的。”
　　“哦。”
　　“可是我们还都活着，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你多大了？”
　　“比你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是‘大'男子主义。”
　　“呵呵……：）”
　　“你的笑容一定很美。”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你还能猜出什么？”
　　“你一定是长头发，很温柔，学习很好的那种女孩。”
　　“为什么这么猜？”
　　“我喜欢，人生么，总要赌一赌。”
　　“呵呵……还真让你蒙对了。”……“可是我不漂亮。”
　　“咳！我反正也看不见你，你就接受我几句赞美又何妨？”
　　“说的也是。”
　　“是呀我的阿鹊，如果人人都这么认真，
　　就没有什么人还在网上聊天了。”
　　“你说这话好像确定我不漂亮了？”
　　“没有，如果我仔细想想，一定会认为你美若天仙。
　　人们在网上都是找自己失去的东西，美女会装的丑，
　　丑女会装的美。”
　　“那你一直在装酷，应该很难看啦？”
　　“嘿嘿……我在网上是从来不说谎的。”
　　这话不假，我只是用了个男孩的名字，从来没明确说过我的性别。
　　“是么？”
　　“当然，如果一个人老说谎，还要记得自己刚刚说的谎，还要费脑子圆刚刚说的谎，
　　很累的。”
　　“是这样？”
　　“就这样！”
　　就这样我们认识了，如果不是在oicq上，我是不会跟她进一步联系的，可是一不小心，她就这样在我的好友录上常住了下来。
　　我上网是没有固定时间的，不过碰上她的时候十之八九，有一次我说：
　　“我们好像有了默契。”
　　“……：）为什么这么说？”
　　“我一上网总能碰上你。”
　　“我也是。”
　　“你今天心情好么？”
　　“马马虎虎吧。”
　　“真糟糕！”
　　“为什么？”
　　“如果你碰上了我，心情还不好，
　　那么我们的这份友谊还有什么用呢？”
　　有一次她说：
　　“你和网友见过面吗？”
　　“没有，我不想。
　　在网上聊天，我总会把对方想得很完美。
　　如果见了面，你就不会只面对一行一行的字。
　　你要面对她的口音，她的腔调，她脸上的痦子。
　　我是维美主义者，我不能忍受这种天差地别。”
　　“你是又维美又现实。”
　　“很对！”
　　后来又一天她说：
　　“我要到北京去了，你可不可以见我一面？”
　　我沉默。
　　“不愿意吗？”
　　“不是的。”
　　“好吧，我们订一个约定吧，
　　我会在北京站的快餐店临窗的位子等你。
　　从十号上午十点，我等你半个小时。”
　　“……”
　　“如果你觉得不想让我看见你，你可以路过，看一看我就走。”
　　“真的可以这样？”
　　“嗯。”
　　“为什么让我占这么大便宜？”
　　“……）因为，
　　第一，我脾气很好；
　　第二，我不会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
　　今天我发现我一点也不健谈。
　　“成不成？维美主义者？”
　　“嗯。”
　　“那么我们一言为定了？”
　　“对！”
　　关上了电脑，我才想起我根本没问过她是哪里人叫什么，甚至多大也从没考虑去问过。
　　那一天晚上，我左思右想，结果是比平时睡的还早。
　　十号的早上，我去了。

清水心

扭曲的游戏(二)     


想想我真的是天下第一无聊人，那里有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还恶作剧的？怪不得没人追我，大概是骨子里的邪气吧。关于要不要去见阿鹊我是想了很久的，我不能拒绝，也不能答应，后来我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继续骗她。
我到了我们约好的地方，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她，她不胖不瘦，脸色很苍白，但是神情很健康，一双大眼睛很爱盯着别人看，我进去的时候她正看着不远处的一对情侣。我看到了作为暗号的一本读者，于是在她面前坐下。
“你是阿鹊小姐吧？”我问她，尽量装作若无其事。
她很惊讶的点头。
“我是阿飞的表妹，我叫小云。他有事不能来了，让我一定来看看你。”
我说完了，盯着她的表情，这是我发现她其实挺漂亮。
她很快的笑了，看来她很习惯在说话之前笑：“谢谢你。”
“别客气。”我也笑，“我请你吃饭吧？”心里巴不得她拒绝。
可是她没有，于是我们开始吃饭。
“怪怪的，”她说，“我很少在十点中吃饭，不知道算什么饭？”
我一边心疼我的钱包一边说：“算加餐。”
然后我们没有交谈，我狼吞虎咽，好像吃的多些就没那么亏本。
吃得差不多了，她忍不住问我：“他是什么样子的？我是说阿飞？”
“嗯，他……”我吞下最后一口饭，定定神说：
“他个子不高，当然也不矮，有点偏瘦，长相眉清目秀的挺可爱，说话有一点顽皮固执。没什么了。”
“你好像背书一样，是不是你们两个说好了？”
“没有没有。”
她微微一笑，凑过来问我：“你平时也上网吧？”
“当然。”
“用什么名字呀？”
“嗯，我不上那个网，你不知道的。”
“是吗？我感到我一定在网上见过你，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
我笑：“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从来不聊天。”
“你跟你表哥很好吧？”
“我们好得就像一个人似的。”我有点失言了，当即决定反守为攻。
“你喜欢他吗？”我问。
“谁？阿飞？”
“对。”
“我觉得他蛮可爱的。如果我见到他本人，也许真的会喜欢他的。”
我松了口气：“你不相信网络呀？”
“网络只是给我一些感觉，真的说不好。”
她第一次低了一会儿头，说：“我觉得你表哥并不喜欢我。”
“你们是好朋友嘛。”
“对，可是他甚至从来没给我打过电话。”
“他不爱打电话。”
“不是的，”她的睫毛低垂，有点伤感的说：“实在的东西他一点都没给过我，他的声音，他的相片，我有时候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怎么会，你们不是经常聊天嘛？”
她看着我很久，她的眼睛真是好看，一边是三层眼皮，一边是两层。
我们终于开始聊天，聊了很久，她说她一直很孤独，生活中没有谈的来的朋友，知道遇见有点调皮，爱胡说八道的“阿飞”，才有了开心的理由。她说她知道阿飞虽然说话随便一点，骨子里却是个认真的好人，很会关心人，连女孩子微妙的心事也懂得帮她排解。
“他不一定是我的知音，但是他是我的知心人。我马上就要出国留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真想见他一面。你帮我约他好吗？我知道他心肠软，不会不见我的。”
我不能拒绝。
回到家里我又上oicq，一个叫“小狼”的聊友也在线，我知道他是个游手好闲的有钱阶级，一个主意又冒出来。
“喂，老兄，好久不见！”我一向这么打招呼。
“是呀，最近到哪发财去了？”
“还是老样子，你呢？”
“一样，没事干都快闷死了，你也不跟我去踢球。”
“我真的没空。你们事干，帮我个忙吧。”
“啥？”
“帮我去见个网友。”
“不会吧？你想让老朋友牺牲色相呀？”
“人家姑娘可漂亮了。”
“你说这话像个媒婆。”
我真的没辙，这个小子。不过凭我的三寸不懒之舌最后还是搞定了，由我的“表妹”，带他去见阿鹊小姐。条件是我以后陪他去踢球。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觉得我玩的大了，这可什么时候能玩完呢？
第二天，我去西单的麦当劳找他，小狼如他所言穿这一件藏蓝的夹克嬉皮笑脸的迎接我，还拿我的“表哥”打趣。
“你倒真像你表哥。”
我红着脸笑笑，平时很少跟男生说话的，竟然开始害羞。
一会我们就混熟了，他挺大方，要请我吃汉堡包，冰激凌。
“不用了，我不饿。”
他去卖了两个鸡腿汉堡套餐，两个新的，两杯奶稀，两个苹果派。
我于是无奈的开吃。
“你的苹果派还没吃呢！”
他擦着嘴：“我吃不下了。”
“什么人嘛，这么浪费。”
后来我们出发去见阿鹊，临走的时候我擦着嘴说：“天哪，我要减肥。”
“不会吧？”
我笑笑，我知道他只吃了个汉堡，其余的东西……没办法，我最不赞成盛饭。
“现在的女孩子都吃这么多东西吗？”
“现在的男孩子都吃这么少东西吗？”
他竟然冲着我笑！
哼！
后来在路上他一直笑，也不怕下巴掉下来，他说：“你可真有意思，我在网上怎么没遇见过你？”
“你遇见我哥还不够？”
“那可不一样。”
我这回看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的说：“都是一样的。”
说完我开始打量他，他五官端正，很俏皮的样子，倒是蛮像我先前对阿飞的描述，但愿阿鹊能满意，我真的很对不起她。
我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小狼正好在这个时候问我：“你相信网恋吗？”
“啊？”
“你相信网恋吗？”
其实我已经听清了，只是有装傻的习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我不知道，也许有吧，那是别人的事。”
“为什么？”
“因为对我来讲，恋爱实在是太远了。”
“不会吧，你不难看呀！没人追你呀？”
“是呀！”
“要不要我……”
“你不必自找这种扶贫任务。”
我们到了，就在这个酒店的大厅里，阿鹊在等着她的阿飞。

清水心

我突然害怕起来，对小狼说：“你自己进去好吗？”
　　“怎么了？你哥叫我来做替身，你又不陪我，你们的服务也太差了吧？”
　　我不敢看他的表情，低着头跟他一起走进去。
　　幸亏我们预先串好了词，阿鹊没有什么怀疑，我们聊了一会，很友好，很愉快的那种聊天，后来阿却说要回房间拿东西，留下我们两个等他。
　　小狼说：“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你哥这回亏大发了。”
　　“她人也很好的。”
　　“是吗？你还挺了解她的。”
　　我马上说我们也算是朋友了，没等他答话就马上问他喜不喜欢阿鹊，。他不假思索的说喜欢，我就开始求他继续冒充阿飞，甚至oicq号都想给他了，但是他只是打岔，根本不当一回事。看着他不认真的神情我突然烦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想再玩了，虽然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搞出来的。
　　“你怎么了？”
　　“没怎么。”
　　他不说话了，我觉着尴尬。
　　阿鹊下来了，送给他一双手套，给我一条项链。
　　晚饭是阿鹊请的，我们三个玩的很疯，还唱卡拉OK。
　　小狼和阿鹊大声的聊天，聊些我不清楚的事情，什么游戏，歌星，网上活动。我不插话。周围的音乐声太响，我的心里却一片宁静，于是我去唱歌，刚了一首又一首。
　　小狼喝的醉了，出去的时候站不稳，抓了我的手一下才没有摔倒。
　　阿鹊找了个机会跟我说：“你表哥是不是有很多女网友？”
　　我说我不清楚，又问你是不是喜欢他。她眼光迷离的说不是，可是在网上的阿飞真的是个很完美，很可爱的男孩子，说小狼给她的感觉很不同了。
　　“也许我心目中的阿飞根本就不存在吧？”
　　因为都是女孩子，我很理解她的感觉。
　　“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所以有时候我会扮成自己喜欢的那种男孩子发邮件给自己。”她很调皮的笑了，“很变态吧？”
　　我当然说不是，对着端庄又调皮的她我有点愧疚，不过我们真的很谈的来。
　　她也这么觉得，给我留了E－mail
　　后来我们就告别了，阿鹊记下了小狼的电话，小狼告诉她的时候轻声征求了我的意见，我很高兴的鼓励他，高兴的过头了，惹的他惊讶。
　　接着没什么，阿鹊出国了。
　　我大大松了一口气，这场扭曲的游戏是玩完了，我以后再也不希望有这样的事情，于是“阿飞”在网上人间蒸发了，我把小狼的邮箱和oicq号码全给了阿鹊，希望他们能有个全新的故事。
　　以后的多少个夜晚，我在网上流浪，偶尔在论坛上发发牢骚，就是，不再聊天。
　　我的朋友说我傻，网络本身就是虚幻的，你却在虚虚实实中玩什么游戏，好像是捉弄了别人，到头来是捉弄了自己。
　　很对，很对。
　　再过了一段，我有了一个新的oicq号，起了个女孩的名字。很平静的和来来往往的人聊天，没有一个深交。
　　后来有一天，竟然碰到了小狼。
　　“你好，你的名字挺好听的。”
　　“谢谢。”
　　“聊聊怎么样？”
　　“那要看你是不是有意思的人了。”
　　“我是不是有意思，取决于你。”
　　“为什么？”
　　“因为我的幽默感是需要外界激发的。”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打省略号。
　　“你有男朋友吗？”
　　“你有女朋友吗？”
　　“先回答我。”
　　“你不觉的男士应该主动吗？”
　　“呵呵，以前有。”
　　“网上认识的？”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第一次见面不是在网上。”
　　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的女朋友是阿鹊。
　　“她很优秀吗？”
　　“是，我觉得她很好。还是说说你吧。”
　　“我没什么可说的呀。”
　　我们还是聊上了，挺开心。
　　过一年的四月一日我接到一封信，署名是“阿鹊”：
　　“小云，其实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出'阿飞‘是根本不存在的，你就是和我聊天的人，如果没有当初我们见面是你的刻意隐瞒，我们是会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的。不过这样我不怪你，我有了一个美好的回忆。”
　　我不知道怎么答她，没有回信，一个礼拜之后她又来了信，标题和内容都是相同的两个字：“对吗？”
　　她还是留有余地的，愚人节来问我，我差点告诉她实话。
　　日子还是照样的过了，我在网上继续当我规规矩矩的女孩子，老老实实的和别人聊天，有时候我说：“我真想当一个男孩子。”
　　对方每每会说女孩当男孩子不好。
　　“是吗？”我问，自己在心里答：是的。
　　我和小狼又成了网友，在网上，他会问我：
　　“你相信网恋吗？”
　　“我不知道，也许有吧，那是别人的事。”
　　“为什么？”
　　“因为对我来讲，恋爱实在是太远了。”
　　“不会吧，你不难看呀！没人追你呀？”
　　“是呀！”
　　“要不要我……”
　　“你不必自找这种扶贫任务。”
　　“嘿嘿，你说话真有意思，我是不是以前见过你呀？”
　　“……呵呵，你说呢？”

yugutou

恩，只是众多网络的一个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