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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得开大幕是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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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25 21:18:5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源:中国舞台美术学会 日期:2006-05-07 20: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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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中国国家话剧院上演了两出外国的较有影响的剧目,即《这里黎明静悄悄》和《萨勒姆的女巫》。我看了后十分兴奋,也感触颇多。联想到当前话剧和整个戏剧的创作状态,有不少话题是可以议论的。
    话剧,在我国林林总总的戏剧大军中,绝不是一支弱势的艺术群体。尽管它是“舶来品”,尽管只有不到一百年的历史,但一踏上中国的大地上,就显示出强劲、勃发的生命力,就显示出与民族的、传统的、本土的戏剧文化相融洽的势态。尤其明显的一个特点,为时代呐喊,呼风唤雨,执撑起十分民众化的艺术大旗。用一个时期常说的话来形容:富有战斗性。象匕首,象投刀,针贬时事,讥刺陋习,甚至也干为民请命的事,不仅被“小布尔乔亚”们所喜好,也被普通大众所关注。它有过辉煌,也有过曲折;有过争相观看一、二台戏的壮观,也有过扮演“传声筒”那样的角色。但不管怎么说,它所谱下的历史,已经是可圈可点的舞台形象。
    然而,近几年以来,或者进入上个世纪90年代初以来,话剧舞台滑向了可能是周期性的低谷。当时,著名戏剧家黄佐临认为,话剧已进入了一个沉积期。而且说,这个时期大约需要20年,其他的国家也有对类似的状况。我们也是难以避免的。我认为,从话剧总体的发展来看,黄老先生预言的“沉积期”,至今仍未结束,仍未摆脱它的阴影。虽然,近十余年来,话剧人仍怀着深深的忧患意识,怀着责无旁贷的责任感,为话剧舞台奋力造势;虽然,也在舞台上奉献出一些优秀的或比较优秀的作品,如国家级评奖中获得大奖的主要剧目。但是仍然不尽人意的,仍然在“低谷区”徘徊。这种现状,可以从两个方面得到证明:一是尚缺乏出类拔萃的压卷之作,缺乏史诗性的恢宏的演出作品,包括重大的国家、历史和现代题材的剧目。二是演出市场有点萎缩,生存空间较为严峻,甚至艰难。不少省一级的话剧院团的创作和演出,颇让人捉襟见肘之感。新创的、有份量的剧目少,进入市场化运作的演出场次更少。如果政府方面不给予一定的扶植和支持,那么现在的情况可能会更糟。
    对当前的这种现象,已引起了圈内外人士的关注。尤其是话剧界人士,无论是出于生存的需要,还是他们生来已俱的责任感的使然,更感到无名状的焦虑。在今年年初的“新世纪话剧论坛”上,大家问症号脉,开了不少的“方子”,寻找当前舞台的“病因”:主观的客观的,人为的自然的,大气候的小气候的,艺术的非艺术的;还找了找不应有的倾向,颇有积极意义的。其中,一位剧院的院长带着苦涩、自嘲的语调,得出一个说法:“演出是硬道理,拉得开大幕是硬道理”。尽管这么简单明了的“道理”,然而要去兑现这个诺言,能够拉得开舞台的大幕,能有观众喜爱看的剧目演出,却不是那么轻轻松松能做到的。从自已的视角,从舞台创造自身来的方位,我想议论一下下面的几种倾向。
(一)“狗熊掰棒子”的倾向。
    这种倾向由来已久,而今的问题是,不能老是扮演“狗熊”,也不能老是充当“掰捧子”的角色。如果作一些数字统计,每年创作的文本、看到的演出,无论是戏曲、话剧类,还有其他舞台,其数量上还是不少的,但更多的是当成“棒子”扔在舞台上了。往往被媒体上操作得“轰轰烈烈”的晋京演出剧目,往往它的生命力就不会太长。进京之前,可能只在当地演出了几场,进京后也只能演出几场,请要人、名人看了戏,按某种需要开了一、二个座谈会,媒体上也有反响了,“功成名就”,就可以打道回府了。一回去,基本上就地尴尬地“封箱”了,成了被掰下来的“棒子”。这类舞台,往往是为了配合某种需要的、急就章式的、先不考虑艺术法规而聚焦于戏外功利的因素。譬如,话剧舞台上,“驾轻就熟”,一度上演较多的属于英模人物的戏,能沉淀、保留下来的、能流传开去、经得起市场检验的,还屈指可数,而今绝大多数都成了“棒子”。还有一类“棒子”舞台,就是由“玩”戏剧的朋友生产出来的。他们有的确实很虔诚,很深沉;有的挂着“前卫”、“实验”什么的牌子;有的甚至渲泄一下个人的某种情绪,等等,也生产出一堆“棒子”。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或者说还有“第三者”,无论是他们之中有着真诚的初衷和美好的主观愿望,但产出的就是“棒子”,这是不争的事实。
    “棒子”现象并不只是应景趋时的舞台上存在,而且已成一定的泛态。如果对上个世纪八十、九十年代的舞台作品进行扫描的话,真正被观众喜欢看的、传得开的剧目,就其比率并不是太高的。量是需要的,质也必须提高。它们之间相依互在的关系,并不难理解的。拿较有规模的、重视体验生活话剧院团来数落一下,原创剧目的保留概率,往宽里说,也只有在百分之十左右。既便是北京人艺这样较有影响的剧院来说,近二、三年来,翻箱倒柜,再能演出的就是《狗儿爷涅磐》、《天下第一楼》等几出。显然,与其曾演出过的“量”,还不成理想的比率。如果没有郭、老、曹为主体的那几出戏的支撑,演出面貌也是不容乐观的。又譬如,近年在不同级别的戏剧艺术节上,给人留下印象的的戏曲剧目,也就是翻来复去的七、八台戏能叫好的(且不议能否叫座)。多数的剧目,在有限场次的演出后,就当成“棒子”给扔了。戏曲学会十余年来,只评选出《曹操与杨修》、《西厢记》、《骆驼祥子》、《金子》、《华子良》、《班貂》等 “学会奖”的剧目。虽然展示了他们评选的严格、严肃性,同时,也不难看到评选的艰难性。近期,重新组建的国家话剧院首推上演的剧目,如本文开头所提到的,均选用国外较有影响的《这里黎明静悄悄》、《萨拉姆的女巫》以及稍后推出的《贵妇还乡》,也是甩开“棒子”式的作品,来打造自已的形象。其中,也意蕴着不言的苦衷。
    这里,可以派生出一个话题,建设或打选保留剧目的话题。没有一定家底的家,很难成其家,成一个稳定的家。同样,没有保留剧目的剧院,不会有美好的剧院形象;没有保留剧目的剧种,也不会有历史的生命力。无论是剧院还是剧种,更不会有生生息息的观众群体。如果京剧没有那么多的剧目“家底”,就不会成为我国舞台艺术的“国粹”;如果地方剧种中“天下第一团”一旦没有自已剧目的支撑,在现代信息社会里,它必将濒临消亡的危机。我不想将“保留剧目”与“精品剧目”划成等号,但剧院(团)艺术生产的一个重要的终极目标,无疑是建设保留剧目。当然,保留与否,并不是按自己主观意志而定,但至少可以说,减少“棒子”式产出,必然会增加“保留”的法码。国家话剧院选用、上演国外的成熟的作品,也是一种“保留”的途径。上一届,在国家文华奖评选中,已将上演国内外经典剧目,可以参加这样的国家级的评奖活动,无疑是一种走上制度化的鼓励性的举措,也是从一个方面减弱“棒子”现象。
    总之说,“棒子”现象的造就,并非在过去短期内形成的,也并非只是戏内的因素,甚至说今后也是无法彻底根治的。然而,从当前创作现状来透视,一定程度上可以看到创作中浮躁、取巧、功利的倾向,是造成近年剧目创作处于滞后的弱势状,与戏剧文化日趋活跃的态势,不甚适应的。我曾说过,话剧创作的兴衰,是整个戏剧舞台的寒暑表。话剧创作的群体不是弱势的群体,但却却处于文本创作的弱势状态,是值得关切了。
(二)忽视生活体验的倾向。
    话剧舞台比起其他舞台艺术的优势,就是更直接、敏锐地撞击生活,反映现实。歌德说过“生活之树是常青的”。嫁接、移用到话剧的舞台创作上,更有不可忽视的意义。话剧舞台的传统,重视对生活的慕拜、开掘,重视创作和创造的全方位的生活体验,而今仍不过时。先借视屏上的现象说事,确实播映了不少反映现实生活的作品,凡收视率较高的都是对当代现实生活作了较准确的、真实的把握和折射。一些粉饰生活的戏,一些闭门造车侃出来的戏,一些远离普通百姓人家的戏,只能是热闹一阵子,被人指指点点戏说一阵子而已。这里,且不论其他因素,让普通的观众同样可以品味到,这些作品对生活、对现实、或者说对自已的人生,缺乏真诚的体验和感悟。
    话剧舞台也不乏有此现象。如一些配合时政的题材,一些适合搬上舞台的反映先进人物的故事,原本是话剧表现的强项,但往往驾驭不住,概念、简单、模式化,既不感人也难动情。从体验角度说,对人物的形象、命运,对人物之间的关系,对人物所处的时代背景、生存空间等诸类的创造因素,往往缺乏对生活的观照。话剧《秦淮人家》应该说是剧作家“浸泡”生活所产出的宁馨儿。剧中主人公许经年是文弱、单纯、热情、执着的知识分子,他好象是为了“运动”而生而生活的,酸甜苦辣,恩恩怨怨,大半辈子成了“运动”的牺牲品了。剧作家对这样人物的生活了如指掌,没有对生活的切身体验,是“编”不出这样栩栩如生的形象的。再例如,话剧《地质师》的舞台,如果艺术家们没有长期的油田生活的积累和全方位的生活体验,没有对剧中每一个人物命运、人生等的真诚关注,是很难震撼观众的心灵。观众绝大多数是不会有油田生活体验的,能激荡起情感的火花,能一起品尝出人生的况味,无非就是观演之间真诚地沟通了心灵,对生活、人生有了共同的理解和理解。看这出剧目,也让我联想到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前后的《石油凯歌》、《豹子湾战斗》等剧目,虽然艺术份量各有千秋,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当时有过较长时期的体验生活的历程。以油田为家,入营房为伍,与工人、战士生活在一起,体验他们的生活,使之日后在舞台上所创造的形象,就是演油田工人象油田工人,演战士象战士。我不是说剧本创作和角色创造,都得按此模式操作,也不是说非要这么长时间去体验,但必须对所创作的对象,有所熟悉、了解、感悟和沟通,也就是说有所体验,才会创造有生命力的舞台和形象。歌德有一句很有诗意的话:“依靠体验,对我就是一切;臆想创造不是我的事情:我始终认为,现实比我的天才更富有天才。”
    近年来,话剧舞台上,较有影响《父亲》、《‘厄尔尼诺’报告》、《水下村庄》、《生死场》等的舞台,它们成功的支撑点,除了牢牢驾驭艺术的基本规律之外,不妨说也是成功体验的结晶,也就是在创造中真诚地倾注于生活,强化表现生活的力度。《生死场》的舞台,虽已经是展现大半个世纪之前的生活,然而,它的舞台力度,震撼人们心灵的力度,也是从揭示一种极端的生活境地里,人们从原生态状的愚昧、困苦到觉醒、奋起的历程中,找到了生命意义,冲决了不甘心再当亡国奴的蒺藜。这台演出打下的基石,也是把握了生活,摒弃了创造的矫情和虚假,虽然,运用了传统舞台表现性的手法,高扬的却是厚实、质朴、忠于生活的现实主义风格。所以,要清除“掰棒子”现象,排除非艺术因素的干扰,还是先从自身做起。针对创造的“生活”,同样可以借用鲁迅语:“选材要严,开掘要深。”也就是说,对反映生活的“材”要严,要有针对性,要对“生活”背面或深处有所透视,不能入本三分,起码也得做到精雕细刻。有人认为,现在是信息化社会,传媒手段愈来愈丰富多元,体验生活与否已无足轻重,但我还是认为,对生活直接体验、触摸和感悟,仍是替代不了的“原始”创作方法。假如你只在画册上、影视里或倾听别人的述说中,去了解外部世界而能得满足的话,眼下愈来愈盛兴的旅游作何解释呢?所以,我再重复一下歌德的这句名言:“生活之树是常青的。”漠视或嘲弄体验生活的创造之举,就有可能你所产出的“宁馨儿”,也会遭到漠视或嘲弄的尴尬境地。
(三)舞台的“小众化”倾向。
    戏剧的“大众”与“小众”是相对而言,没有严格的界限和褒贬的成分。大剧场的舞台未必就象征大众化,小剧场的演出也未都是戏剧沙龙。但是,我的倾向性看法是,主流戏剧还是面向大众化为好。我国是泱泱的戏剧大国,不仅历史渊源,积累丰富,品种繁多,各成一格,而且已成自古至今的一道独特的文化生命线,可以比喻为一座“文化长城”,是值得引以为傲的。然而,支撑这条生命线的遗传基因,是它的大众化特性,是它面对了“下里巴人”为主体观众群体,托起了戏剧文化的太阳,并在历史长河中生息、延繁,川流不息。戏剧与其他艺术的审美方式的一个重要区别是,它必须要有现场观众的存在和参与。曹禺先生界定剧本创作,只有上了舞台,向观众演出了,才算获得了生命的意义。当前,戏剧不甚景气,有的还需要“振兴”,主要表症还是指戏剧观众群体的流失造成的。如果观众大众都关注戏剧舞台,视观剧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个部分,演出市场始终热闹乃至火爆,自然不必去提“振兴”一类的口号了。
    .戏剧的大众化是多义性的。从狭义而言,任何一部戏剧作品,尽可能更最广大的观众群体所接纳。无能是所谓“高雅”的、阳春白雪的,还是“俚俗”的、下里巴人的,或者雅俗共赏的,演出者总希望观众越踊跃越好。那么,演出受众的定位是十分重要的。当然,不同的演出艺术和不同题材内容,会形成不同的观众群体,但有一点是共通的,就是需要自己更多的观众,这样,人气才能旺,市场才能培育起来,艺术自身也才能进入良性的发展。我看到有这样的几类倾向,常常“间离”了观众,令人倒了胃口的。
    一种倾向是太故弄玄虚,高深莫测。有的戏剧舞台,尤其是有的小剧场演出,有点儿“叛经离道”,打着“实验”、“前卫”、“标新立异”的牌子,去把玩戏剧,去迎合一种需要,使多数观众弄不明白基本的情节和人物,甚至故意重新解构已有定论的经典性作品,陷入了创作的误区,也脱离了更多的观众群体。我看过《在路上》、小剧场版的《原野》,还有莎翁的《理查三世》等的演出,就遇到观赏上的障碍。这里,“实验”、“前卫”、“标新立异”也有一个表现“度”的问题。它与调教观众的观尝口味不是一回事。提高观众的欣赏水准,要循序渐进,况且并不是所有的“创新”都能成功,都能有益于观众观尝水准的提高。近年演出的昆剧《张协状元》,是从元杂剧的“原创”中“推陈出新”的。舞台上看似没有更多的“创新”, 却让我浮想联翩。这台戏,只有六位演员,却要扮演生、旦、净、末、丑的12个角色,并以喜剧风格演绎了一个十分传统的故事。在这个朴素的舞台上,比较充分地解读了真实的荒诞,荒诞的真实,使古老的文本和传统的艺术,焕发了勃发的艺术生命,被广大观众所喜闻乐见。前期,一群青年学生演出的《翠花,上酸菜》,借用时下流行的雪村这支歌为“戏核”,虽轻漂、随意、戏闹些,但倒有点儿人气,没有弄成云迷雾罩的,是台很通俗的、大众化的演出。
    再一种倾向,某些概念化的、高台教化类的舞台,也会“间离”观众,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众化。为什么多数写英模人物的戏剧很难成活,或成活了生命却又很短,就存在着观众接纳的问题。并不是观众对英模人物有什么看法,而是剧中所创造的人物形象,往往是任务式的、急就章式的硬将他(她)搬上舞台的,并没有充分的艺术化,成为一个艺术形象,怎么能有审美的价值呢?近年看过话剧《母亲》,描写蔡畅母亲葛健豪,支持子女投入风风火火的革命征程的平凡一生。剧中强化人物的性格色彩,捕捉典型的个性动作和细节,顿使这个人物鲜活起来。同样是受到纪实性的制约,只要把握人物真实的性格脉络,是有可能突破和赢得观众的青睐。
    还有一种倾向,则是豪华版的、贵族化的演出,演出票价偏高,一般观众没有消费的能力,无形之中也将原本是大众消费的舞台拒人之门外。话剧舞台可能略好一点儿,还没有要化几百元看一场演出的。但总体而言,尚缺乏大众化消费的机制,让更多的观众走进剧场。有人可能会说,这是文化市场规则的使然。但我认为,戏剧作为大众化的消费品,也得需要一定的市场倾斜,去疏理文化市场,去培育观众大众。这方面,儿童戏剧市场相对疏导得较为顺畅。如果儿童戏剧的门槛很高,不仅对现在,更将影响未来的戏剧的发展,是无庸置疑的。
    毛主席曾为文艺为什么人服务的问题,有过精辟的讲话。所以,针对戏剧,我认为只要为了观众,任何舞台都应低下自已高昂的头。坚守大众化的服务底线,戏剧舞台才会充满生命和阳光。
    (四)舞台表现手段贫乏的倾向。
    最近看一出《足球俱乐部》,无疑是涉及到功利、明争暗斗及“黑哨”一类腐败的故事,但有一句不起眼的台词,却道出了“正方”的教练和“反方”的经纪人之间的矛盾的核心。那位教练说,他们是将踢球视作生命,而不是看作生意。当前,舞台上的创造,我认为少了些“视作生命”者,而多了些“看作生意”人。当然,在商业化的潮流中,演出是市场,是“生意”是无可厚非的。然而,作为艺术创造,全力投入,创造精彩,创造丰富的舞台形象,是所有艺术家应尽的职责,也是无庸置疑的。
    舞台表现手段出现贫乏的症状,是与新时期戏剧多元化以来相对而言的。先拿导演为例,有些导演先“开价”执导,投多少经费,导什么样的格局,似乎投下了一些“生意”的阴影。我常看到有些导演,不大肯动脑筋,习惯于因循守旧,对一种手段不厌其烦地一用再用之,缺乏独僻径溪的开崛,也缺乏创造的自信。还是拿戏曲舞台来说,它是以唱、念、做、打的综合表演为中心的戏剧形式,它的虚拟性、程式性的艺术特性,决定了戏曲独有的艺术形象。如果我们的导演为首的主创人员不在“这一个”剧种、剧目的艺术特性上下功夫,去开崛其艺术的美质,它就会丧失其自身的艺术属性。小剧场京剧《马前泼水》,关注本体的开崛,没有不着边际地借助其他花里胡屑的东西,倒更亲近观众。但我也看到一些地方戏曲舞台,过分地不加选择的融入了其他表现手段、尤其是唱腔,反而失去了地方戏曲自身的色彩和神韵,从而也失去了自己的观众群体和生存空间。我在京剧节上看到《瘦马御史》、《胭脂河》、《膏药章》等的舞台,能赢得观众较好的口碑,不是因为它的舞台包装得好,或玩了多少非京剧艺术的因素,而是比较充分、成熟地展示了已炉火纯青的京剧传统的艺术手段。现代京剧《华子良》,它的创造极具挑战性,风险是比较大的。一是京剧演现代戏,本身就存在着较大的难度。新时期京剧舞台,能叫得响的、能保留下来的现代剧目,还不是太多。从艺术上说,没有几出能超越过去的“样板戏”。二是《华子良》的题材及舞台时空的制约等。因而,演出这样的剧目,更得境遇艺术的考验。然而,在《华子良》的舞台上,获得了较为成功的创造,我认为主要出色地驾驭了华子良这个人物的塑造。舞台上集中传统的优势,调动了多种的手段去、包括唱腔的设计,去重彩泼墨地镂刻了“这一个”形象。使这个人物心理世界与外部形象,形成了较大的反差、错位,却又十分令人信服地统一在他的身上,闪烁出一位真正革命者的坚毅、胆识、牺牲的精神和崇高的理想。所以,在这个舞台上,既找准了较好的创造切入口,精心地剪裁了题材,又没有多余的铺张,没有背离艺术的特性,才使“华子良”是“立”了起来的,给观众以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表演也存在着不少虚假的水份,矫情、骄情也时而可见。表演是心灵艺术。如在话剧舞台上,在塑造人物形象的过程中,是容不得“间离”的,是不能走神、在脑子里出现空白状的(搞笑剧可能会有例外)。有位表演艺术家用极简炼的六个字:真实、激情、即兴,概括了自已的创造原则。我认为它可以适用于现实主义的和非现实主义的创造原则。稍加注释的话,真实应视为创造的基础。歌德说:“对天才所提出的头一个和末一个的要求是:爱真实。”激情则指创造者在付诸舞台行动时,要竭尽身心投入,要有饱满的激情。最近看到国家话剧院上演的《这里黎明静悄悄》,演员是充满了激情的,是经受了一次严峻的情感考验。舞台上牺牲的五名女兵,在洋溢激情中,就能看到扮演者对角色的内心世界,了解得很深入、透彻,并全身心地去拥抱、体验和感受了角色的思想情感,才产生出创造的激情。至于即兴,因舞台表演艺术是一种不断重复的艺术,要在每一次重复中保持“青春感”,保持角色的“第一次”行动,同样会并火出艺术的火花。表演创造上也要“打假”,要清除那种内心空虚、装腔作势、只背台词的拙劣“表演”;也要清除千人一面、不求演技上探索和只恁所谓“青春优势”、只会作“秀”的自我表现;等等。否则,这样的艺术舞台,品赏不出多少味道的,更闪烁不出应有的审美光彩。
    舞台景观上,也有“江郎才尽”的现象,忽视了“以一当十”、“以少胜多”等的常识性的美学原则。大的方面说,大制作大投入的又高又重又实的舞台,某种程度也是相悖于艺术法则的,缺少了“巧夺天工”的艺术机趣的外观形象。小的方面列举一则,在当前演出舞台上,动辄就放“烟幕弹”,已经被人们讥为当前演出中 “公害”之一了。往往是不管什么样大小的舞台,什么样类别的剧种,什么样的写实的还是写意的题材,逮住就放,可放可不放的、甚至没有必要放的也放,几近无“烟”不成戏。试问:假如没有烟雾装置该怎么办?能不能拉开大幕?能不能将演出进行到底?随着科学和技术的发展,舞台上多元化地吸纳、引进先进的科学和技术手段,更好地为舞台的艺术创造服务,产生更形象、更有感染力的艺术效果,是一种进步的表现,是符合创造的规律,势在必行的。包括舞台上运用烟雾。我既没有什么成见,更不反对。我不赞赏的是将它的滥用,廉价的、缺乏创造性的滥用,掩盖一种倾向性的滥用。任何表现方法,都有一个使用“度”的问题。一经泛用,便会走向反面,再好的手段,就让人倒胃口了,尤其是具有较强视觉力的舞台艺术的创造。
    舞台是最具综合因素的艺术,全方位的投入和整体性的打造,才是艺术生命之所在。


    上述例举的若干舞台倾向,虽带有种种的负面色彩,虽不能影响戏剧整体的发展,但必须引起一定的关注,使未来戏剧综合创造中,找到自已的平衡点。任何一部戏剧创作,无疑,都有自己的倾向,都有自己的色彩,都有自己所期待的观众对象。自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来,戏剧舞台上逐渐形成了多元化的格局。也就是说,多样化的倾向,五颜六色的色彩,造就了方方面面的观众层面,已使舞台革面洗新,与时俱进的景象。我认为,这是这个时期里,话剧艺术发展进程的一个十分重要的标志,也是十分正常的艺术现象。然而,进入新的世纪,面对这样那样的倾向、色彩或对象,无论是正面抑或是负面的倾向(当然也存在着两“面”之间的更多空间),都是值得正视的。我期望戏剧(包括话剧)舞台主流的倾向,更应该是正面的,充满阳光,清新、向上,被广大观众所喜闻乐见的。近年来,话剧舞台上既有明媚的阳光,也有一些可以消除的负面阴影。因而说,既可视作或属于发展中的常规现象,也不能忽视必要的梳理和校正。
    总之,包括话剧在内的、作为大众文化的舞台艺术,需要我们的艺术家们,遵循戏剧的艺术个性,以平等、平和、平常的姿态,与广大的观众积极的对话、自如的交流和审美的共鸣,倾斜大众化、走向大众化,这应是被视为一种难得的艺术境界,也是获得自己生命力不竭的源泉。同时,在当前或未来多元、丰富多采多姿的艺术世界面前,我们的艺术家可以作出多种的选择。《萨勒姆的女巫》的尾声,主人公普罗克托在良心和谎言,生与死之间,终于撕毁了忏悔书,选择了良心,选择了绞刑架……。那么,我们的艺术家们也会有明智选择,去拉开更辉煌、更艺术的大幕!

作者:蔡体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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