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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父親是入贅郎,但在父親10歲時,生了一身疥瘡發生感染就去逝了,所以父親從小受窮,窮得母親要將妹妹送給他人撫養。父親說:“媽,我賺錢養活小妹!”11歲的父親獨身一人走了三天路程,從漵浦縣將送養在外的小妹接回家,父親從此就給村裏的船老板做幫工。船老板很苛刻,稍有一點不如意,都記在賬本上,到月底,拿出算盤一敲,就要扣父親的餉。領工錢的時候,父親生怕船老板拿算盤,看見老板的算盤,父親就頭皮發麻--哪怕是多一升米,對父親的那個家庭來說,就是多一分生活的希望和信心。幼年的父親可以說最恨的就是船老板的那把算盤。
解放了,村子裏分船老板的財產。說實在的,船老板並不大家大業,所以貧雇農們分將下來的財產也就少得可憐。
貧雇農們沒有文化,也沒有遠見,所以船老板的那把算盤被農會主席丟在柴角落裏,沒有人理睬,左邊的第一橋就是這一丟開的小差。
父親是見過這算盤厲害的,並幼稚地想,掌握了算盤就掌握了自己的命運。父親當時就獨獨向農會主席討要船老板的那把算盤。農會主席很慷慨,“拿去吧!”父親於是獲得了這把夢寐以求的算盤。
其實父親當時並不是恨這把算盤,而是有他的小九九:他一定要練好算盤。
生產隊了,全隊就一個人讀過小學三年級,這個人自然選擇當了隊長,成為號令一方的人物。生產隊要一個會計,成份好的農民階級中只有父親曉得打算盤,父親就順理成章地成了會計。父親的算盤一響,社員一年的收成就全在父親劈劈叭叭的響聲中,著實令人羨慕。這是父親一生的輝煌期。
然而,好景不長,父親終究失落了。
父親在生產隊是獨姓,即使是按親戚關系來算,也僅是一個外甥輩。後來隊長的兒子小學畢業,父親在隊長吞吞吐吐的談話中交出了會計印。父親當時並不怨言,他清楚在生產隊他是沒有掌權基礎的,幹脆就很豪爽地還將算盤一起移交給了新會計。
新會計領了父親的物,但不能領其意。新會計不會算盤。在我們那個閉塞的地方,會打算盤是做會計的標志。新會計資智不高,但很傲,每每記賬,他都要在顯眼處,裝腔作勢地把算盤放在桌上,加加減減卻用筆算,自己還不清楚算對算錯。後來有大膽的同族同輩笑話新會計:擺著算盤--裝蒜(算)。新會計從此不好意思,幹脆將算盤束之高閣。兩年下來,新會計的賬,他自己扯不清,別人理更亂:一團亂麻。
父親再次成為生產隊的會計。
父親從隊長家的樓上找回算盤,四框鉚釘已經松動,右邊的第一和第二橋的14顆珠兒又跑了10顆。父親在山溪裏將去而複得的算盤清洗幹淨,油上桐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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