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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小狼灵异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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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9 10:23: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个人非常喜欢小狼的灵异作品,其实并不恐怖很好玩很刺激,希望在不忙的时候来放松一下,如果有人喜欢这片文章我会继续转载,小狼的作品在网上可是很火的噢。


第一章 死亡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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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很脆弱的,生活是很无聊的,我们需要一点刺激……比如,死亡的刺激。


一,需要死亡的刺激
我坐在寝室的床上,上铺的阿标振振有词的念着什么,我叫他别念了,他不理我。

“打牌去!”我说。

“无聊,真无聊,你不觉得这样的生命很值得憎恨吗?”

呵呵,我觉得他有病。

“我吃饭去了,你去不去?”我说。

他摇头。

“那我可就走了,你一个人呆着吧。”

他目送我走开,但是晚上我回来时屋里黑着灯。

门没锁。

同寝室的胖子在我后面,他骂了一声,说:“这小子这么早就睡了!”

我笑笑,开门。

没睡,阿标坐在自己的床上,坐得好好的,两眼望着空气。

“你没事吧?”我问,他不理我。

半夜我睡的迷迷糊糊,有人捅我,好像是阿标的声音:“跟我走吗?跟我走吗?”

我睁开眼,他穿的整整齐齐,一双泛黄的眼睛兴奋的看着我。

“几点了?”我嘟囔,看了看夜光手表:“四点钟,唉,这么早你折腾什么?”

他一笑,然后转身走了,还是不清不楚的念着什么。

我又睡了。

晃悠……晃悠……门口有什么东西在晃悠。

我醒了,门口是阿标,他看着我。

我说不出话来,我觉得从来没在一个活人的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我对了,他在晃悠。

他吊在门框上。

阿标吊死在寝室的门框上,这消息像旋风一样传遍了整个学校。警察来了,找我们谈话。大家在寝室里等着,情绪都很低落,不愿多看一眼阿标的床铺。

胖子先开口说:“这小子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干嘛非在这里死?”

我对面的子强慢慢悠悠的说:“他等于是当着我们五个人的面死的,我们有责任。”

一边的大虾神经质的叫起来:“他自己愿意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子强说:“你们想想,他好几天前就不对劲了,前天早上我看见他振振有词的在他那个本上写什么,我一过去他就急急忙忙的收抽屉里了。唉,就是那个抽屉。”

大家沉默了一会,大虾说:“那不是小狼的抽屉吗?”

我点头:“可不,这家伙就喜欢在我那张桌子上写字。”

胖子说:“那个本是不是还在里面?”

看看不就知道了,我过去拉开,阿标那个众所周知的日记本果然在里面,不过以前的页都被撕掉了,只剩下一篇。我念:“这样的生活太无聊了,我无力改变任何事情,也许只有一个办法,我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我需要一个刺激,死亡的刺激。”

那行字写的力透纸背,想到阿标矮小的身影在门框上摇晃的样子……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其他人拿了本去看,子强说:“要是早点发现,制止他就好了。”

胖子说:“未必,我看他脑子出了什么毛病。”

接着那一帮人都静下来,大虾叫我:“小狼!”

“怎么?”我说。

你有没有看到这一页?

我过去,在本的中间,一行鲜红的大字。

“死亡的游戏——给小狼。”


二,他已经死了
阿标不叫阿标,他的真名叫李标,阿标只是他的外号。

胖子不叫胖子,他的真名叫王海,只是长的胖,得了这个通用名。

以此类推,大虾,子强,还有没回来的黑子,都是叫惯了的外号。

我叫小狼,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小狼不会是再叫第二个人了。

所以阿标是给我一个死亡的游戏,我不知道为什么。

大虾先沉不住气了:“你是不是惹了他了?你说话呀!他是不是给你气死的?”

我没动,看着他攥我领子的那只手。

胖子拉开他:“怎么可能呢!咱们寝室就小狼没跟他吵过。”

子强说:“就是,小狼脾气好,平时还能跟他多说几句。”

门“噶”的一声怪响,开了。

我们都跳开,进来的是黑子,黑子是个标准的东北大汉,今天却不像以往一样威风,他是最后一个接受问话的人。

“黑子,警察有没有说什么?”我问。

他看着我,神态很奇怪,回答说:“他们说阿标是自杀的,跟我们无关,但是……”

“什么?”都问他。

“他是在晚上十二点钟左右上吊死的,可是小狼,我怎么记得你说过,早上四点钟的时候跟他说过话?”

我瘫坐在床上。

“是看错表,一定是看错表!”胖子过来拍我的肩膀,“没事了,就让这事过去吧。”

“可是人已经死了。”大虾说。

“你他妈有完没完?”胖子突然大吼。

没有人再说话。

我们的情绪都很糟糕了。

我自习上到很晚,不大想回到死过阿标的寝室里去。

在楼道里我遇到了阿梅,她叫住我:“小狼。”

“嗯?”

“你们没事吧?”

我笑笑:“我们都没事,除了阿标。”

她勉强笑了一下说:“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笑?”

“那我还能做什么,他已经死了。就算我有责任,也不能弥补了。”

阿梅大大的眼睛里好像有泪光,她装作不在意,说:“不,你没有责任,是我的错。”

我说:“你?嗨,你不喜欢他他也用不着去死,这根本跟你无关。”

她根本没听进去。

“你心情这么差?”我说,“我送你回去吧!”

她没拒绝,我就一直陪她,路上我们各怀心事,她一言不发,但是我不同,我一直说些不相干的话,直到她忘了不愉快的事情,居然被逗笑了。

我也笑,但是我知道那不是真的笑。

寝室里每个人都干自己的事,我进来的时候他们只是抬一抬头。

“小狼。”快睡觉的时候胖子说,“你晚上跟谁在一起?”

“阿梅呀!”我说,“我陪她回宿舍,你不是看见了吗?我还跟你招呼了。”

胖子咳了一声没说话,子强插过来问:“对,我们两个出来看见了,不过你是跟两个人在一起吧?”

我说没有,就跟阿梅。

“可我看到你们身边还有个男的,个子不高,脸看不清楚。”

我说:“可能是走路的,你们误会了。”

“那就好,我们觉得……唉,太像了,我们差点以为就是……”

我问:“是什么?”

阿标,那跟在你们身边的人真像阿标呀。

“他已经死了!”大虾神经质的大叫一声:“你们闭嘴!”

要是平时一定有人上去揍他,可是今天大家脾气都好了。“没什么,错觉吧,”我说,“不早了,睡了。”

半夜,有人捅我,好像是阿标的声音:“跟我走吗?跟我走吗?”

我睁开眼,他穿的整整齐齐,一双泛黄的眼睛兴奋的看着我。

“你这么早就起呀?”我嘟囔,“别吵我,我还想睡觉呢。”

我睡着了。


三,他不喜欢你请客
早上醒来的时候没看见黑子,他床铺一片零乱。

这小子没叠被就走了。胖子骂了两句。

其他人忙着收拾,准备上课,这几天都出奇的乖。

有人敲门,不等我们回答就进来了,是教导主任,告诉我们不用上课了,今天在寝室里等着警察问话。

“不是问过一遍了吗?”我说,“还有什么可问的?”

“你们寝室又有一个同学死了。”他说。

一片寂静,真不像是在我们的寝室里。我回来,其他三个人都看我。

“黑子怎么死的?”胖子问。

我又告诉他一遍是从楼梯上掉下去摔断了脖子。

子强神经质的喃喃着,反复不停的说,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他那么强壮。

再说大晚上他下楼干什么?

“也许是梦游?”胖子说,“你们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子强说:“我好像听见小狼在说话。”

“对,”我说,“我跟阿标说话……”

我马上就闭嘴了,因为我发现我说错了话。

“得,咱们出去搓一顿吧,我请客。”我说,子强和胖子大声答应着,大虾没动,缩在自己的上铺上。“你怎么了?走吧!”我叫他。

他看着对面阿标的铺说:“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我还想叫他,不过胖子拽我出去了,“他就是这样,胆子小的像老鼠,别理这小子。”

带上门的时候大虾突然对我说:“他不喜欢你请客。”

路上我问:“谁不喜欢我请客?”

胖子说管他呢,大虾也要神经病了。

后来我们找了一家小酒馆喝的烂醉,子强拍我肩膀说:“你……你知道吗,那个死鬼阿……标不喜欢你请客,你不在的时候他说你……收……收买人心,什么的。”

我笑笑:“哈,那有那么多事儿!我请客,我乐意,我……我喜欢热闹,呵呵……”

我们三个钩肩搭背唱着不成调的小曲回来的时候屋里黑着灯。

“大虾这家伙……”胖子骂骂咧咧的去开灯,子强忽然伸过手拉他:“先别开,阿标那天不也是这样坐在黑暗中的?”

我吓一跳,酒醒了大半。

他们两个都不说话。

呆了一会。“那也得开灯,好好跟他说说。”我说,接着把灯打开了。

大虾果然坐在他的床边,两只手掐着自己的脖子。

脸色铁青。

“一个人是不可能掐死自己的。”我说。

胖子点头,子强这时候回来了:“他是吓死的。”

“我就知道这小子,自己吓自己!”胖子搂着我的肩膀,我觉得他在哆嗦。

不一定,子强说,他说不定是看到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

“你怎么……”胖子刚开口,又不吱声了。

子强说:“仔细想想,说不定这一切都是阿标给我们的一场游戏,像他写的,是死亡的游戏。”

胖子说:“他不是给我们,是给……”

他把手从我肩上拿开了。

我在楼道里,不想往前走了,就停下来。

站了好一会,手机响了,是梅。

“你能下来一下吗?我有事跟你说。”

我告诉她很晚了:“明天再说吧,你们寝室该关门了。”

她告诉我她在我们楼底下。

我下去了。

“这么晚了,唉,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小狼,你这几天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个一个的死了,我说,也许我什么地方得罪了阿标。

她看着我,我笑笑说没事的。

“你知不知道阿标他非常恨你?”

我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恨我?我没有得罪他。

“因为你除了学习之外都比他强,而且……”她忽然声音小了:“而且我喜欢你。”

宿舍到了,我跟她告别,告诉她别多想。

回去的路上我一个人看黑咕隆咚的校园,路上行人很少,有什么东西从我眼前飞过。

她有一双很大的翅膀。

她站在我面前。

“你是谁?”我问。

“我是你的守护神,我叫阿蒂特。”她静静的说,“我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这是命中注定的。”我问她是不是每个人都有守护神,她说是。

那为什么有人会做傻事,有人会觉得生命无聊呢?

她告诉我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到底拥有着什么。

于是我拉着她的手,看着她漆黑的眼睛,问她知不知道我现在需要什么。

她点头。

然后我紧紧的抱住她。

我第一次这么投入的拥抱别人,她的身体轻盈而温暖,有微微的清风吹过的感觉,我一下子醉了,忘了天地间一切的事情。

等我又醒过来,想起烦恼的时候,还是在校园里走着,不清楚刚才的一切是不是仅仅一个幻觉。


四,我跟你走
只有三个人的寝室充满了说不出的诡异气氛,胖子故意不看我,子强也不说话,我感到很没趣,看了几眼书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朦胧之间有人捅我,是阿标的声音:“跟我走吗?跟我走吗?”

我睁开眼,他穿的整整齐齐,一双泛黄的眼睛兴奋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沉默。

后来我说:“阿标,为什么要跟我玩这个游戏?”他不回答,转身要走。

我觉得心怦怦直跳,冲口而出道:“我跟你走!”

他回过身笑了。

楼道很长,我跟着他下楼,在没有一个人的校园里走着,我问他:“是不是一开始我跟你走了,你和他们就都不会死呢?”

他还是不回答,我去拉他胳臂,他看着我,满脸血污,只有一双黄眼睛还是那么兴奋。

“你回答我,阿标,我到底什么地方对不起你?”

他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苍老的不行:“我讨厌你。”

“我哪一点惹你讨厌?”

“他是不明白为什么他活的这么没劲而你活的这么潇洒。”

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一个用布蒙着脸的人,我怀疑的问:“你是谁?”

“我是同样恨你的人。”

“你?你又是为什么?”

蒙面人咳嗽了一声说:“大概是因为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吧,我不喜欢你活的滋润。”

可是我现在一点不滋润,我的心沉下去了。

因为我听出了那个声音。

我不走了。

他们也停住脚步。

“子强,”我说,“你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他愣一下,然后扯掉脸上的布。

“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可以告诉你,去年暑假我在家认识了一个巫师,学了一些很玄妙的法术,可以利用已经死了的人的灵魂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正在发愁没有机会,结果看到阿标的日记,知道他也恨你,所以一切就开始了。”

我说:“那么接下来你们打算怎样?”

“你不希望有个精彩的大结局吗?”他笑着说。

我突然觉得风大了。

原来我现在站在教学楼的天台上!

“完美,灿烂,辉煌的结束!”子强说,“一跳,什么都有了!”

如果我不跳呢?我问他,你会推我吗?

“我不会的,你不跳,另一个人就会跳,也许是我,也许是胖子。你可以改变这个游戏的过程,却不能改变这结局,这结局,就是死亡!”

我悲伤的摇头说:“你疯了。”

“你把一切都用在对付我身上,你又能得到什么?”我说,阿标依旧兴奋的看着我,我向他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一拳打过去。

“你到底有什么,你知道吗?”我吼道。

接着我纵身一跳……


五,不要结束
我没有跳下去,有人拦腰抱住了我。

子强在我身后说道:“你不能跳,你回去吧!”

我瞪他:“少废话,让我跳下去,我死了你就不会再折腾什么了,这个所谓的破游戏也结束了。”

他突然软了下来,说:“不行,我从来没想过让你跳下去,你死了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我的乐趣就都没了。”

我冷笑:“一切有开始就有结果,你现在后悔已经迟了!”

我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接着掉了下去。

我下坠,飞快的,我觉得我的心脏和身体分离了,头炸裂一样的疼,我盼着这一切的结束,哪怕是惨烈的碰撞。

终于我沉闷的摔在地上。

我飘了起来,是阿蒂特抱着我。

“我们去哪里?”我说,“天国吗?”

她笑笑:“天国是纯净的地方,像你这么世俗的人不应该生存在那里。”

那么我就是该下地狱喽?我说,以后是不是还有你来负责我?

我看着她笑。

“你还有心思笑?你死了。”她说。

可是我想笑,我告诉她,而且,我从来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这么真实过。阿标和子强都被我骗了,也许所有人都被我骗了。我从来不是活的潇洒的人,也不是什么也不在乎,我只是把一切都埋在心里,然后强迫自己活的快乐的人。

其实我已经很累。

现在好了,我安安静静的在阿蒂特的怀里,什么也不想。

安安静静,像刚刚出生一样。

“带我走吧,”我对阿蒂特说,“哪里都好。”

她微微笑:“不行,我要把你留在这里。你以为什么都没有,其实什么也没有丢。”

“我不明白。”

但是她轻轻对我吹气。

她吻了我。


结局,在第二天的第二天
我醒来的时候阳光正好照在我的眼睛上,睁开眼的时候我有坐在金光中的错觉。

阿标在我的桌子上写他的日记。

“你怎么起的这么早?”我说。

“还早呢?都九点了。”那家伙抬起头来说,“真不知道你们几个怎么搞的,都睡得这么死!”我冲他笑,说:“没辙,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噩梦还是好梦?”

我说:“好梦,是一个当你醒过来的时候很高兴的梦。”

他嘟嘟囔囔的说:“那就不是好梦了,好梦谁愿意醒过来?”

好梦也有愿意醒过来的,我说。

子强也醒了,我看见他在对面铺上撕什么东西。

“撕什么呢?”

他说:“哦,我在一个庙里求的符,据说放在枕头底下就会梦见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哦,那干嘛撕了,不灵吗?”

他沉默了一会说,不是。

过了几天我考虑让阿梅做我的女朋友,她同意了,原来她早就喜欢我。

傍晚,我们漫步在校园里的时候我很幸福和平静,阿梅说:“你最近笑的少了,但是……”

“但是什么?”

她便红了脸说:“更可爱了,让我更愿意靠近你。”

“阿标现在怎么样?”

我说:“他现在话很多呀,还继续写他的诗,昨天我看见他写的是:‘在第二天的二天,我发现我曾经以为什么都没有,其实我什么也没有丢。’”

阿梅笑颜如花。

我也笑,轻轻的吻她。

这时候好像又有什么东西飞过。

有温柔的风吹拂我的脸颊。

我拉着我的幸福,忽然怀念起来。

在第二天的二天,发现我曾经以为什么都没有,其实什么也没有丢。

[s:1]
 楼主| 发表于 2006-1-19 11:31: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章灵异会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我们永远也无法理解的。
  所以才有些人,穷尽了一生去思考。
  当他们最后发现自己还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时候。
  一切就都变了。
  ——选自灵的一则笔记
                 
                 
  一,淡绿色头发的女孩
                 
  我早晨起床的时候头重脚轻,我上铺的哥们,善于写诗发酸的阿标说我脸色不好。
  “干脆别去上课了。”我对于他这种妨碍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言论非常气愤,但是身体的原因又不能揍他,郁闷之中就睡了一天。
  黄昏的时候我醒过来,感慨这一天就这么过了。寝室里没人,那帮家伙八成是到食堂去跟大馒头约会,而我什么胃口也没有,所以无心吃饭,想到我曾经有晚上出去散步的习惯,本着尊重历史的精神,我晃晃悠悠出去。
  天一会儿就黑下来,夜色非常之好,美丽的月亮就好像涡在发馊的牛奶里的一个鸡蛋,我咽了咽口水,仅有的一点理智告诉我,我虚弱的快不行了。
  在花坛的边沿上坐下,我想起我的阿梅。
  一年前她告别了我,依照父母的规划出国。我们分别的时候她泪眼朦胧,说:“我会想你的,等我的信吧。”后来我接到她一封封半生不熟的e_mail,大同小异,诉说着异国的种种和对我的思念,到后来前者越来越多,后者越来越少,到上个月,来信就变成了五个字:“我很好,勿念。”我佩服她打电报的功夫,想她一定忙,也就罢了。
  今天我才感到是多想她,要是她在我身边,哪怕只是对我笑一笑,也是好的。
  可我身边什么人也没有。
  我想回去了,但是腿脚不听使唤。
  这个时候我觉得有人在看着我。
  我把头缓缓的转过去,左边,没有,右边,没有。
  那么是后边了,要我看后边那么动作也太大了。
  “唉,谁?”我说,“麻烦你到我前边来。”于是我听到一个女孩轻轻的笑声,是一个有着淡绿色头发的女孩。
  她很漂亮,一双黄色的眼睛,尖尖的下巴。
  对着我笑。
  “我很好笑么?”我无精打采的问。
  而她说:“你都病成这样子了,还出来吹风,不可笑么?”我摇头,说我没病。
  “呵,说谎。”她说,然后在我旁边坐下。
  “你有心事吧,想你的女朋友?”我“啊?”了一声,不置可否。
  接着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好象是下晚自习,很多同学从教学楼里出来,我看到他们背着书包说说笑笑的身影,其中一个身材高大,脸色苍白的朝我们走近了。
  “灵,你怎么在这里?”我身边的女孩一笑:“晚上出来走走,不行吗?”“夜风很大,当心着凉。”他说完,走了。
  现在我知道身边的女孩名字叫灵,她正把自己的两条腿来回荡,嘴里小声的哼着什么歌曲。我觉得身边有个人,不讲话太遗憾了,所以说:“那是你的同学吧?”她“嗯”了一声,有点惊讶的看看我。
  “你……看见……”她开始说,然后咳嗽一声:“是朋友,是朋友。”我答应一声,眼前忽然模糊起来。
                 
  二,灵异会
                 
  我完全清醒的时候,是在医院了。
  几个哥们来看我,胖子说:“你小子不要命了?病了还乱跑,要不是有人见义勇为你现在早不知道死在那里了。”我说我这不是没事嘛,然后问,见义勇为的是谁呀?
  “我们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听说是个女孩子。”一边的子强说:“是啊是啊,有个女的打电话来说你在医院。”我想一定是灵。
  于是我问他们有谁认识一个叫灵的女孩。
  “你是说,灵?”别人说不知道,子强却很惊讶,一个劲追问我她是什么样子。
  “黄色的眼睛,淡绿色的头发,很漂亮。”子强说:“淡绿色的头发?现在哪里有人把头发弄成淡绿色的!叫灵的女孩我倒是知道一个,不过那是有关……灵异会的。”阿标说:“灵异会?是不是那个在我们进校前一年被勒令解散的社团呀?我听诗社的同学说过,有点邪乎。”胖子对这些八卦很感兴趣,紧着问。
  阿标就说:“听说就是那一年夏天的傍晚,咱们学校的六个学生在东湖淹死了。看见的同学说他们是自己排着队,一个一个的慢慢走进湖心深处的,找人去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这六个同学都是灵异会的,所以校方怀疑他们是加入了什么邪教,责令灵异会马上解散。”“哗啦啦,一下子死了六个,怪不得。”我脑袋疼,对这些往事提不起兴趣,只是问:“这跟灵有什么关系?”子强说:“这个……一下子死了六个人,学校和公安局当然进行了调查,参加过灵异会的同学都被问过话,奇怪的是他们都说会长是一个叫做灵的女孩,但是在籍的学生中,根本没有这个人。”胖子说:“根本没有?那就是灵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了?”子强点点头说:“是的,而后灵异会不活动了,也没有人再提起过她,传说中她是个黄色眼睛,很漂亮的女孩,不知道头发是不是淡绿色的?”我往后一倒到床上,大叫这帮人不够义气:“哥们儿我都这样了,你们还联合起来给我讲什么学校怪谈。”胖子说哪里有,是你先提到什么灵的。
  重名的女孩有的是,我说,好了,你们总在这里多乱,看看护士小姐都赶你们走了。
  这时门口一阵闹哄哄,抬进来一个人。
  “他怎么了?”我问身边给我拔输液管的护士。
  “没什么,是又晕倒了,他是这里的常客,身子差,每学期都要抬进来几回打葡萄糖。”胖子瞅了瞅说:“呵,还有这么瘪的。”真没同情心呀,我骂他一句,困意袭来。
                 
  三,守护神与魔鬼
                 
  翅膀,很大的翅膀。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翅膀,它带着我飞起来。
  我被一双手臂温柔的抱着。
  那是翅膀的主人。
  “你是谁?”我问。
  “我是你的守护神,我叫阿蒂特。”她静静的说,“我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这是命中注定的。”我问她是不是每个人都有守护神,她说是。
  那为什么有人会碰到不如意的事,有人会莫名其妙的死亡呢?
  她告诉我那是许许多多的偶然。
  “既然你享受这世俗的生命,你就必须去承受这偶然。”我告诉她我并不明白,但是我相信她,我从来没有对谁这么完全的信任过。
  也许信她,就是信我自己。
  我觉得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想抱她,想吻她,所以我把脸转向她。
  她温柔的黑眼睛好像能滴出水来。
  刹时我惊讶无比。
  她,哭了。
                 
  我醒了。
  还是在学校医院这间脏乎乎的病房里,对面是个脸色苍白比豆芽还羸弱的家伙。
  对面有个人,不讲话太遗憾了,所以我说:“你……好!”“哦,”他勉强抬了下头,然后继续像先前那样躺着。
  尴尬得很,我想,然后说:“常来这里?”“哦。”完了,我想这对话是不能进行下去了,不料他望着天花板竟还有力气跟我聊起来。
  “我身体不好,总是晕倒,每次都被人抬到这里来打点滴。”“这个……”我说,“要注意身体呀。”我觉得他是嘲弄的笑了笑:“注意?怎么注意?自从那件事以后,我就再也提不起任何精神了。”我沉默了一会,终于觉得自己有必要让他接着讲下去了,就问:“什么事?”他忽然把头又抬起来一次,奋力看了我一眼。
  倒下去以后他说:“知道那年东湖的事情吗?”“你是说……六个人……淹死?”“嗯,那天晚上,湖边很静,一丝风也没有,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排好队开始走了,我看见排在最后的是阿哲,喊了他一声,他听到了,慢慢的回过头。”他停下来,好像接着讲下去会窒息,好一会才说:“我看见他的眼睛里闪着的是淡绿色的光!他就这样看了我一眼,又慢慢的转回去,走进湖里,湖面上什么都没有了,好久才开始有水波纹……”然后他说:“我,我完全吓傻了!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去报信的,捞起来的时候他们一个一个都脸色苍白,嘴角挂着笑,就是我最后看到阿哲的那个表情。”……一个轻微的动静,好象是那家伙用手捶床单:“你知道吗?我,我是被通知那天去开会的七个人之一,我只是去晚了,我,我就差了五分钟,他们六个人……都死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许只是巧合吧。”对面那个豆芽明显什么也没听进去,就一直不停的重复:“死了,死了,死了……都死了。”如果这样好过些那么就随他去吧,我不想阻止他,不过这声音让我心烦至极。趴在床上望着窗外,忽然觉得自由之可贵,还有,谁在我脖子后面吹气。
  “灵!”我差一点跳起来。
  她捂我的嘴:“不要太大声嘛,会把豆芽吵起来的。”“哈哈,你也管他叫豆芽?”灵在我床边坐下来,她说:“没有啊,是我听你这么叫,觉得好玩。”我点头,隐约觉得不对劲,但没有说,让她抓住我的手,再摸摸额头。
  “你病的挺厉害。”她说。
  我说我没事,身体虽然不怎么好,但是没大毛病。
  “这样多受罪呀。”她说,“你看看豆芽,那个样子,还不如不要活着的好。”我笑了跟她说:“这叫什么话!只要活着,就是好的。”“我不信,你愿意这样活着,这样活着吗?有很多事情想做不能做,有很多人想见不能见,还要永远守着一具自己的臭皮囊!我还以为你是喜欢无拘无束的人呢,看来我是看错了。”我说如果喜欢无拘无束就是不想活着了,这个世界的人就都死绝了。
  她不语,过了好久她说:“我可以,靠在你身上吗?”我点头。
  她温柔的低下头来靠在我肩膀上,像一只无助的小猫一般,过一阵子我听到她小声的说:“所以你们虽然有牢骚,还说什么大话,其实还是愿意活着了?你们……你们看来,让你们活的就是神仙,让你们去死的就是魔鬼了?我明……我明白了……”“唉,你的药滴完了,也不早叫我来拔!”护士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马上对她笑笑,然后发现——灵不见了!
  我问护士刚才来看我的女孩是不是走了。
  “什么?你烧糊涂了吧?哪里有什么女孩!今天下午没人来看过你呀。”
                 
  四,豆芽的死
                 
  住院对我来说,真是跟坐牢差不多。
  我闷到夜晚在床上数星星的份上了,豆芽才跟我说了句话。
  “你是哪一年来学校的?”我告诉他,他说:“哦,那你没入过灵异会。”“当然,你好像曾经是灵异会的吧,我听说你们的会长,叫灵?”他点点头,说对。
  “她是什么样子的?”“一个很漂亮的女孩,但是我们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的,她经常跟我们说,活的这么龌龊,不如不要活,老实说我以前一直以为她是故弄玄虚的说笑。”我点头:“哦,那么说你不同意她的话了?”“当然,我加入灵异会只是为了好玩。”又聊了几句,都累了,睡了。
                 
  我早上醒来的很早,守夜的护士刚刚换班,我问她们能不能出去散散步,她们告诉我外面有点凉。还是新鲜的空气好,我走在校园的小路上想,然后我看到灵和她的朋友。
  她也看到我,跟我打招呼,我看到她身边脸色苍白的男孩,很自然的问:“你陪他来看病吗?”她笑了一笑说:“不是,我们来办一件事情。”那苍白脸的冲我点了一点头。
  “哦,一起走走吧?”灵的朋友却哆嗦了一下。“他还有事。”灵解释道,“你先走吧!”那人便犹如一只兔子般溜掉了。“你朋友好奇怪,我脸上写着'青面獠牙'四个子吗?”我说。
  “没关系,阿哲他就是这样子的。”我们并排走了一段路,我问她:“你是哪个年级,哪个专业的?”“我学中文的。”她说,看初升的太阳照到图书馆的大楼上,她忽然高兴起来:“我还在那里当过图书管理员呢!”
                 
  散步,散步有时候并不能令人轻松,我回到病房的时候累的半死,刚进门就看到护士们把豆芽抬出去。
  他已经不是活的了。
  僵硬的脸上竟然有笑容。
                 
  “听说他是吓死的?”来看我的胖子好奇的说:“这病房死过人,你不如换一间吧。”“病房死过人有什么稀奇,再说咱们学校只有这么一间病房。”我轻描淡写的说,“我现在就盼着早点能出去,可是那可恶的大夫说我不但没好,还有恶化的可能,死活不放我走。”一向小心的大虾这时小心的问:“吓死的那家伙是什么表情?”笑着,我说,微笑着。
  “这是为什么?”子强说:“大概被惊吓到极限,能死掉,他也是很高兴的吧!”其余哥们都点头。
                 
  嗯?我好像想起灵的声音:“那个样子,还不如不要活着的好!”
                 
  五,图书馆发生的故事
                 
  我身体不适,嘴还是很甜,跟护士聊了聊,她们就同意我出来散一会儿步。
  图书馆在傍晚的霞光里很是好看,我忍不住就上去了。
  “好久没看见你了!”有个老师跟我打招呼,管理图书的李老师。
  李老师算起来好像是我同学的表姨的堂弟的二舅妈,沾亲带故,见了面格外热情。我跟她说我最近身体不好,她便疼惜的拉了我的手要我去她办公室休息。
  她的办公室窗明几净,沙发柔软,如果什么也不干,呆着很是惬意。而她真的是什么也没干,跟我聊了起来。
  我把我知道的七姑八大姨的小道消息说了个遍,终于得以问她:“您认识一个叫灵的中文系女生吗?”“中文系的?我想想,有印象有印象,啊,对了,你是问,灵?那可是五年前的事了,你怎么知道?当时咱们学校很多人都吓的不敢来借书了。”我由此终于知道了关于灵的故事。
                 
  五年前,灵是中文系的第一才女,文笔出众,美丽动人,除了有一点愤世妒俗,几乎是完美的。追求她的人很多,而她在他们之中选了最不起眼叫做浩的一个作为漫漫人生的伙伴。浩是一个农村小伙子,从各方面看来都配不起大家闺秀的灵,但是灵并不以为然,也许在她心里,这样才算爱情。
  他们的相恋理所当然受到了各方面的阻挠,灵的当经理的父亲率领全家到学校来的时候,灵正在图书馆做管理员的工作,她爸爸当着众人说了很绝情的话,灵十分气苦,但是什么也没说就径直跑上楼去。
  灵的姥姥看出不对,追上去,却哪里追得上,灵跑到六楼的窗口,回头看了一眼,脸上全是绝望的表情。姥姥说,孩子,有事好商量。灵没回答,摇摇头,就从窗口跳了下去。
  她摔在留下的水泥地上,很沉闷的一声。大家跑过去看时,她好像睡着了,没有伤口也没有血迹,只是,蜡一般的苍白。
  灵死了以后很长时间,有很多人都说来图书馆时依旧能看到好似是她的身影在书架间忙碌。人心惶惶,也就没什么人敢来了,后来久了,这里终于无事。
  浩没有被追究什么责任,过了几个月他依旧是文学社的主将,没到毕业他便继续拉着个漂亮的女孩出双入对了,只是,那不是灵而已。
                 
  六,生呼,死呼?
                 
  从图书馆出来我心情沉重起来,我想到灵,她一定很不甘心吧。
  晚上一个人在病房里的时候,她来了。
  “你知道的只是开头。”她说,坐在豆芽死掉的那张床上荡着腿,“那结局是我终于摆脱了令我不齿的生活,我不想去做人,也没有找到天堂,也许就是变成被称作魔鬼的那种东西了,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生命依旧那么肮脏龌龊,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还在继续,所以我成立了灵异会,我希望他们能自己明白生命的可悲。”她说:“你明白吗?也许你愿意加入灵异会。”我当然告诉她我不想。
  “那也差不多了,其实你生病的那一天,就有了想死的感觉,要不然我不会来找你的。”我很惊讶。
  “只有潜意识里要死掉的人才能看见我,才能加入灵异会,你如此,豆芽也是,还有阿哲他们,都是自愿的。”阿哲?那个淹死在东湖的学长,我看到的脸色苍白的家伙?
  灵说是,就是他,是我带他来把豆芽接走的。
  “可是他并不快乐,他做了鬼还板着脸。”我争辩,或许此刻我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我不怕她,反而觉得她可怜。“也许每个人都有想要死的时候,但绝大多数人还是活着,因为活着确实比死了好,有的事情是不能逃避的。”她皱眉头,我看出她很不开心,我也一样,顾不得她的感受了。
  “你做人的时候都不能逃避世界上的烦恼,做了魔鬼,也是一样吧!”
                 
  灵被我说的跳起来,她来抓我。
  我无从闪避,到了下去。
  冰凉的手……在我的脖子上,但是我没有觉到窒息,只是失去了意识。
  感觉自己好像在云上飘浮。
  翅膀,很大的翅膀。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翅膀,它带着我飞起来。
  我被一双手臂温柔的抱着。
  那是翅膀的主人。
  我的守护神阿蒂特。
  “你又要死了。”她说,漆黑的眼睛看着我,却不再哭了。
  我笑了,不会,我说,因为你不是把我送向天国。
  她点头。
  我问她为什么。
  “因为你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你虽不奋力争取,也没有逃避。”她说,接着轻轻吻我的额头。
  我想也许每个人都如此吧,灵知道吗?
                 
                 
  结局,没有结局的继续
                 
  我高烧不退,迷迷糊糊的连躺了三天,大夫说我很危险,都是平时不注意之过。好在我身体不算太差,本人求生意识强,最终挺了过来。
  出院那天,兄弟们都来接我。
  子强跟我闲聊说他做了奇怪的梦,梦里一个淡绿头发的女生叫他加入什么灵异会,他坚决的拒绝,那女孩马上消失了,临了,叹一口气。
  “你说说,都是你疑神疑鬼。”我忙赔笑点头。
  户外是早春的天气,阳光灿烂,我喜欢这气氛,想自己的病是彻底的好了。
                 
  又到图书馆去,李老师给我看了一本刚刚在书架间发现的灵的笔记,她的文笔确实很好,在一片俏皮的散文里她写道:“淡绿色头发的女孩,是风的使者,她带来了清凉,也给自己带来了迷惑。我愿意变成她,徘徊在风里,即使迷失也无所谓,因为这是我想要的生活。”笔记的后半段,听说写慢了愤世和绝望的话语,我刚刚翻过去,便有一阵风把本子合上了,风停,再看时,那几页全成了一片空白。
  她自己也不想看见了吗?那一刻,我几乎相信自己确是听到了灵的笑声。
                 
  我收到阿梅的信,她们学校下个月放假,我很快就能见到她了,高兴得很。
                 
  学校的夜晚,我出来散步,在花坛边坐下。
  下晚自习,很多同学从教学楼里出来,我看到他们背着书包说说笑笑的身影,其中一个身材高大,脸色苍白的朝我们走近了。
  “你怎么在这里?”我说:“晚上出来走走,哲学长。”“夜风很大,当心着凉。”他说完,竟然笑了。
 楼主| 发表于 2006-1-19 11:33:53 | 显示全部楼层
暗灵 小狼故事之三   


  那栋房子里有一具尸体,一个凶手,一位巫师和一个灵魂。我要你去找那个灵魂出来,按我说的做,只有找到它才能救我……
                 
  一,来自表哥的包裹
                 
  还没到考试,大多数人都很轻松。我委婉拒绝胖子他们一起去打cs的邀请,打算留在寝室里睡个好觉。这种淅沥下着雨的天气最适合睡觉了,美美闭上眼睛,我竟然就梦见表哥了。
  我表哥是个奇怪的人,我二姨和姨父去了外国以后,他总是来去匆匆。我们这些亲戚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兄弟几个里就我和他最好,小时候我们经常玩一些幻想中的灵异游戏。现在我还能经常能收到他一些奇怪的名信片什么的,来自的地址是各种地方,有时候我听也没听说过。上个月我接到一封夹着他近照的信。同寝室那帮哥们儿都说他很像我,无论面貌还是身材。
  梦里的表哥比那张照片里脸色还苍白消瘦,虽然他比我高很多,但和我面对面站着,他就像属于我的一个苍白的影子。“哥!”我不知道说什么,“你……你怎么了?”他张了张口,但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最后他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就这样。
                 
  随后我就浑身冷汗的醒来,仿佛做的是噩梦。寝室里没有人,我只听到窗外的雨声,静的可怕。有敲门声吓我一跳,那同学是取信的,他给我一张单子,要我去邮局取包裹。
  去就去吧,反正醒了也睡不着,我起身随便穿了件衣服打算去邮局。眼睛的余光扫到有个影子在窗外一晃。
  我过去看,该不会有什么吧?这里可是四楼。
  我什么也没看见。
                 
  那包裹是表哥寄来的。表哥的包裹很简单,有一封信和一套衣服。那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的一个地址和两句话。信封里面还有一把小小的铜钥匙。
  但是我吓了一大跳,因为表哥在信上写的那句话是:“那栋房子里有一具尸体,一个凶手,一位巫师和一个灵魂。我要你去找那个灵魂出来,按我说的做,只有找到它才能救我。”然后什么都没写。
  我把衣服找出来穿上,很合身,想起表哥的上一封信,我发现两封信的地址是一样的。表哥让我去的就是他上回寄给我信,并且在那里拍了照片的房子。而那套寄给我的黑色衣服跟他照片里穿的一摸一样。
  回来的胖子说:“那个是你表哥的衣服吧?”我说:“不会的,表哥比我高,他的衣服我穿着不会这么合适。”子强比较擅于分析,就说会不会是你表哥在那房子里出了事,叫你穿这套衣服去救他?
  “救人还要有制服吗?还要说灵魂,凶手什么的?”我们的东北大汉黑子不以为然的说:“这一定是个恶作剧,你们哥俩闹着玩的。反正那个地址就在市里,明天周六,你去看看不就得了?”最后大虾说:“这个事情透着诡异!咱们都陪你去好了。”我说:“一点小事犯不着!我自己去看一下得了,大不了发现不妙,再打电话回来。你们可要去敢死救我!”哥们儿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应和,我上铺的阿彪还递过来一块玉佩,说是缅甸玉佛,开过光的。我挺感动,随手挂在脖子上。
                 
  二,灰搂
                 
  我按照地址找到那里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那是一栋灰色的小楼,二层。由楼下可以看到楼上是些没有窗帘的灰色房间。好像很久没有人在这里住过。
  我试着敲了敲门,意料之外,一个美丽的女孩子给我开了门。
  她看见我,大吃了一惊,哆嗦着说:“你……你……怎么回来了?”我不解,说:“我没来过啊!我是来找我表哥的。”我把表哥那张照片给她看并且解释说我们长得很像,恰巧穿着同样的衣服而已。她信了,让我进来。
                 
  门里面是挤满灰尘的楼道和挂着蜘蛛网的屋顶。那女孩指指窄窄的楼梯让我上去。我看见楼梯下面黑洞洞的门,问她这里是不是有地下室。这个问题简直是废话,她点了头告诉我那就是门。
  “不过早就不用了,我们住在这里的都没有钥匙的。”她说完快速的走在前边,直到把我带到二楼第一间屋子,她的房间。
  那房间虽然不大但是干净,桌椅摆放的十分整齐,明显主人是个爱整洁的人。但相反窗户上的玻璃非常脏,而且屋顶的墙角活跃着跟楼下一样的蜘蛛网。窗户上灰尘累累,锈迹斑斑,显然很久没有开过窗。
  那女孩不曾留意我的眼光,她进了自己的房间就松了一口气,让我随便坐,告诉我她叫阿霞。
                 
  “阿霞,你认识我表哥吧?”我问,她点点头,然后带着惊慌和害怕的神色问我怎么知道他来过这里。“他自己告诉我的,叫我来这里找他。”我说,心想“救”那个字太夸张,还是不提为妙。阿霞更吃惊了,她几乎是跳起来说:“他还在?他还在!他还能告诉你他在?”我不解,就问她表哥出了什么事。
  但是阿霞扭捏的不说了,我正要追问,楼道里的电话铃响起来,她马上开门去接电话,我只好站在门口等她。
  这时有人从后面拍我的肩膀。
  我回头,那是个中年男人,我几乎不敢直接去看他,因为他实在太瘦,简直是皮包着的一副骷髅。他用非常沙哑的声音说:“你……你跟姓林的那个人是什么关系?”我尽量礼貌的告诉他,那是我表哥,然后我问他表哥出了什么事。
  “他……呵呵呵,你再也见不到他了,他被那个丫头吃掉了。”那人用干瘪的手指指着正在讲电话的阿霞,凑近我说:“你不要相信那个丫头,她最喜欢吃活人的心脏了,她是一个凶手!”那声音震的我耳朵嗡嗡作响,而且还没等我明白过点什么来,他竟然转身自顾自的走了,进了第二间屋子。
  我发现二楼一共有四间屋子,并且每个门上都用鲜红的油漆涂上了号码。
  “好了,我们回房间谈吧?”阿霞不知什么时候讲完了电话,在我身边乖巧的说。
                 
  “这里一共住了几个人?”我问她。
  她说:“这里只有二楼住了人,一楼是库房,不出租的。喏,二,三,四,加上我的房间,一号,一共住了四个。”我试图从她的窗户看街景,但是玻璃简直太脏,看过去外面一片灰茫茫,几乎什么也看不到。窗户上只有我自己脸色苍白的影子还依稀可辨。
  我问她那三间屋子都住了谁。
  “二号住的是李伯伯,退休在这里养老的。三号住着个跟我一样的女学生,姓白,听说身体不好,很少出门。四号住的是莫先生,他真真正正是个怪人。”我问她房主是什么人。
  “不知道啦,我们每个月把房租放到门口的信箱里,他就会自己把钱拿走的了。这里的房租非常便宜,我们何必要知道谁是房主呢?没人来赶我们就得了。对了,其实我一直怀疑,那个房主就住在这个楼里!”我顺着阿霞的思路,问她房主最可能是什么人,她又摇头说:“不清楚啦,我也是瞎猜的。”我接着问她表哥的事,这回她说:“你表哥,就是林先生是一个月以前来到这里的。那一阵他就住在楼里,我白天经常看到他在楼道走来走去。后来要不是他破坏了规矩,也不会有什么事的。”我问:“什么规矩?”阿霞说:“就是当初租这房子的和约上写着的,绝对不能窥探这里的地下室的规矩啊!你表哥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那一天我从学校回来,一进楼道就闻到一股子臭味。我发现地下室的门半开着,以为是房主自己开的,这时林先生脸色苍白的由里面探出一张脸来,差点把我吓死。他说:'别叫!我在干正经事。'我告诉他说那地下室是不让住客进的,如果房主发现他这么做,一定会赶他出去。他不以为然的摇了一下头就消失在门里面了。过一会那门竟然自己'怦'一声关上了。”
                 
  我焦急的问:“那门是自己关上的?怎么会?”阿霞说:“我也很奇怪,不过那时候林先生已经下到地下室的深处去,那门确确实实是自己关上的。我开始有点担心,不过等我回到楼上放下书包又下来,看见那门竟然大敞着。嗯,一定是林先生自己打开门,出去了。”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看见过林先生,我以为他搬走了呢。”阿霞说。
  “我是来找表哥的,据我所知他还在这里。”我说,“他在这里的时候住的是几号房间呢?”阿霞皱眉说:“我不知道!我曾经看到他从其他三个门都走出来过。”“那么其他三个人当时是不是有出去旅行或者不在这里住的?”阿霞坚定的说:“没有,我都看到过他们了。他们当时都住在这里,我想林先生一定是和他们之中的一个人合住的。”
                 
  我起身说:“那我去问问他们三个人吧!”阿霞说:“也对,你问问他们吧,除了莫先生,都是很友好的。”我想起刚才的中年人,说:“二号房间的大叔怎么样?”“李伯伯吗?他人挺好的,就是有点胖,经常担心他的血压高。”阿霞笑着说。
                 
  三,地下室
                 
  我敲了半天二号房间的门都没有反应,最后三号房间的门开了,一个赢弱的女孩出来说:“你找李伯伯?他很久没出来了。”我过去跟她说话,她头也不抬,我说:“我是来打听关于林志强的事的。”我看到她长发下的脸似乎动了一动,她邀请我进了她的屋子。
  “我姓白,”她坐在自己的床铺上说,“叫我白洁。”她人是干干静静的,穿着雪白的裙子,全然不像她的屋子里一样乱七八糟。我看看地板脏的没法下脚,她不以为意的说:“没关系,踩吧,都是垃圾。”她房间里有一个很大的穿衣镜,那大概是除了她以外唯一整洁的了。我走过去看,有几秒钟那镜子里没有我的形象,我诧异的用手去摸,白洁叫住了我。“那镜子很珍贵……你小心。”白洁在打量我。“你是他的亲戚,你很像他,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他的弟弟。”我点头,问:“你和我表哥很熟吗?那么他那几天……是跟你合住的?”白洁做个荒谬的手势说:“怎么可能!他住在莫灵那里。”我还想问,她却示意我住口,看了我好久才说:“没错,你们像得很,只不过你表哥脸色苍白,而你不同,你脸色很好。”她这间屋子的窗户同样没有窗帘,但比起阿霞的来要好的多。显然她经常开窗通风。我看到窗外天色已经很晚,说要回去了。看来今天是找不到表哥了。
  “你现在要走?”她猛地从床上站起来,“不行,你现在不能下楼去。”“为什么?”她回答说:“因为天黑了,你必须等到莫灵回来才能下去。”莫名其妙,我要求她解释给我听,她说她也不清楚,但是拜托我一定不要一个人下楼。我打开门,楼道里没有人,看看表已经晚上九点。这么晚了,得赶回学校去。
  我坚持要走,白洁居然伸手拉住了我。“别走!”她抬起头来恳切的说。我被打动,刚要跟她回屋,隔壁的门突然开了,一个年轻人出来快步下楼。
  白洁和我都吃了一惊,从背影看那人确实是失踪了的表哥,我高兴的追过去。
                 
  一楼是没有灯的,我追下来之后才发现。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我发现这里跟白天上来时有些不同。地下室的门敞开着,凉气扑面而来,有什么东西在门里深邃的楼梯下蠢动,我有点害怕,想打开大门出去。
  但那门好像锁住了。
  我想到了包裹里的钥匙,拿出来摸索着插进去,打开大门。外面一片漆黑,不过那也要比地下室里的腐臭味好很多,我不顾一切冲出去。
  等待我的却是脚下一绊,向下一栽。
  我错了,那时候我想,只顾着开门,竟然没想到楼梯和大门的方向。
  我打开的是地下室的门。
                 
  等我恢复力气爬起来,四周黑蒙蒙,分辨不出哪里是上楼梯的路。为了避免走错,我原地不动了很久,最后终于被心里的恐惧打动,大声的喊起来:“有人吗?”我的声音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地下室里旋转,再旋转。周围都是墙壁,让我窒息。终于,我想起自己带着打火机。哆嗦着掏出那个小东西,啪的一声打着它,我看见面前是另一个我。那似乎是一面很大的镜子,我很奇怪地下室里有这样的东西。镜子里的我面色苍白,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我开始奇怪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动作,后来想到表哥。
  “哥!”我拍打那面镜子,镜子里的我也冲上来,疯狂的在另一面拍打。
  或许那就是我吧,我正想着,镜子里的人离开了镜面,慢慢倒退着走了。
                 
  我回过身,手里的火苗一下子熄灭了。在亮光消失的一霎那,我看到一个女孩。
  她在黑暗中一下子靠近我,我似乎闻到她发稍上奇怪的香味。
  “我很冷,抱抱我。”她说,然后扑进我怀里。
  她真是瘦的可以,抱着她我想起在美国的女朋友阿梅,她也这么瘦。女孩子是要有一点丰满抱着才舒服的,正寻思这不合时宜的念头,那女孩冰冷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抱紧我。”她说,我感到她嘴里吐出的气息,冰凉彻骨。“你是谁?”我问。
  “别拒绝我。”她用冰凉的唇亲吻我的脖子,我很想挣开,但动也动不了一下。
  接着我觉得她张开了嘴,两颗尖利的牙齿咬进我肉里。
                 
  四,奇怪的房客
                 
  醒过来的时候我在一张宽大的床上,被从没有窗帘的窗户上穿过来的阳光晃着眼。
  床边一个奇怪的人正目不转睛的瞅我。
  看那样子,他年纪应该和我相仿,一对大大的黑眼睛占据了他半个脸,下面尖尖的小下巴上挑着,露出不自觉的笑容。我从来没见到过长得如此精致的家伙,不由得多看几眼。“看我做什么?”他忽然问,然后轻轻一蹦,坐到屋子中间的凳子上去了。
  “我是莫灵,你好!”他在那凳子上也是来回晃,这俏皮的样子让我对他立即有了好感,我说:“你好!我姓周,叫我小狼。”我问他:“是你救了我?”莫灵点点头说:“我恰好那时候回来,救了你了。”我问他那个女孩是什么人,他愣了一会说:“我也不知道啊!她被我吓跑了。你怎么会在地下室里?”我对莫灵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把知道的都告诉他,希望他能给我答案。可是他说:“哦,我知道了。其实我是你表哥的朋友,他失踪我也很奇怪,既然他把东西寄给你,就是希望你把真相找出来。你可以住在我这里,除此以外,你要靠自己。我唯一可以告诉你的是,白洁是可信的。你好自为之,我一般都回来的很晚。”他说完出去了。
                 
  我觉得这里真的很诡异。
  难道真如表哥所写,这里有一具尸体,一个凶手,一位巫师和一个灵魂?可是据我所知这里只有四个人。我在屋里踱步,希望能理出个头绪来。莫灵有能力救我,一定是巫师了,灵魂,难道是表哥吗?我又到哪里去找呢?
  还有就是在剩下的三个人里,有一个就是凶手了。
  昨天晚上那个女孩子,我忽然想到,她是很瘦的。
  阿霞身材匀称,李伯更不可能。那么……有人敲门。我去打开,是白洁,她问:“你有什么线索吗?找到你表哥了吗?”我怀疑的说:“没有,昨天晚上你看见什么没有?”她马上说没有:“你下楼以后我就回房间了。”我说,我想到她房间里去呆一会儿。
  她房间还是那么乱,不过白洁一点不介意:“楼道里有暖壶,我去给你倒水。”趁她出门,我急匆匆的察看了她房间里的东西,她的被子下面,我发现了我的小打火机。
                 
  “啊!”是白洁的尖叫声,我快步出去,她面前扔着打碎的茶杯。杯子的四周是一片猩红。“我……我倒了水,刚要拿来给你,一下子看到……水,红的!”我拿起暖壶问:“你是从这里倒出来的?”她点头。
  我拔下壶塞,又盖上,放下它。
  那里面是猩红的一壶血水。
  “这水是哪里来的?”白洁摇头说:“我不清楚,本来我们是轮流烧开水的。不过最近有点乱,我只知道今天不是轮到我和莫灵。”我不能判断这情况,忽然想起一个念头。“白洁,你觉得莫灵是可信的吗?”她想了想然后说:“是的……我想他是好人。”我接着问:“你觉的这栋房子里的人有人会说谎吗?”她怀疑的看了看二号和一号的房门:“我不清楚他们两个。”
                 
  我让白洁在自己房间休息,自己去找阿霞,她刚好在。“你又来了?”她微笑着招呼我,“你找到林先生了吗?”我坐在她为我搬的椅子上,说:“没有,不过我想我知道他在哪里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你问啊。”她好脾气的说。
  我深吸一口气,问她:“你对白洁了解多少?”阿霞说:“她身体不好,我们没什么深交。不过……”她欲言又止,在我再三追问下才说:“她有时候怪怪的,我能看到她三更半夜在楼道里走,而且偷偷的喝鲜红色的液体。”我惊讶:“你是说,难道她喝血吗?”阿霞说:“我没那么说,不过她那样做的确很奇怪嘛,你没有发现什么吗?”我说没有,接着我问她是不是跟隔壁的李伯很熟。“还可以了,怎么?”“我一直没见过他,你能不能陪我去隔壁拜访一下?”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同意。我们敲了隔壁的门很久都没有回应。“他一定是出去了。”阿霞说,我失望的想走,但是忽然那一刻,我确定听到了来自屋里的声音。“屋里有人!”我大声说,接着用自己都没有料到的力量撞开了门。
                 
  恶臭,一股恶臭中人欲呕,正对房门的椅子上直挺挺靠着那个昨天跟我说话的中年男人。他还是那样干巴巴的,脸是青绿色,许多小虫子从他腐败的眼窝爬进爬出。他明显已经死去很长时间了。
                 
  五,真相浮出
                 
  阿霞说:“真奇怪啊,这里怎么会有一具尸体呢?”我看看她,她似乎没有一点吃惊的表情。“你这么镇定?”她火烫了一样的说:“没有,我刚才吓了一大跳呢。”我们都站在楼道里,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我还是说:“你不用再装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阿霞笑着说。
  “昨天扮成我表哥,引我到地下室,再偷走我的打火机放到白洁床上。”阿霞向后很快退一步说:“怎么可能!”我的表情却是不容置疑,我说:“我虽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一直在说谎。”阿霞说:“你找到你表哥了?”我点头说:“对!他被你封在白洁屋里的穿衣镜里!”
                 
  阿霞听了这话,猛地变了脸色。我看到她重新抬起的头上血红的眼睛。“你很聪明,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知道的,不过你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用。莫灵和林志强的确傻的可以,居然想到要用你这样一个什么也不会的笨蛋来对付我。”我一点一点退到白洁的门边。
  “不过你怎么知道的?”我说:“从一开始你的话就太多了,我发现你一直很仔细的陷害白洁,这太明显了。而且,你房间的窗户一直没开。你表面上是个健康女孩,住的地方却常年不开窗。这很不正常,不是你不住在那里,就是你根本不需要新鲜的空气。”阿霞说:“没错,我不需要空气,因为我早已经死了!”我已经拧开白洁的门把手,说:“还有,刚才我闻到你屋子里的味道明白了,那股味和地下室里的女孩是一样的,昨天想杀我的就是你!”稍后的一瞬间我猛的躲进白洁的屋子飞快的把门反锁。
  我对白洁说,“打碎那面镜子!”她先是惊讶,然后抱住我叫道:“不可以!这样他会死!”我挣开她说:“不会的!你听我的没错!”门在这时被阿霞撞开了。她像电视里每一个歇斯底里的女鬼一样可怖的瞪着我们。“我要杀了你们,我需要鲜血。”她大叫,扑过来,我把白洁挡在身后。
                 
  我感觉到她冰冷的指甲插入我的喉咙,在那一秒钟我还有机会随手抄起白洁桌子上的一块镇纸朝那面穿衣镜砸了过去……镜子碎了,我颈中的缅甸玉佛忽然白光四射,这光和镜子里柔和的黄色呼应着。阿霞在这光中退缩了,我以为听到大慈大悲的声音。表哥的脸在我面前闪烁,像湖水里的倒映,慢慢碎成很多片。
                 
  模糊中,有什么人在黑暗中抱紧我。“你是谁?”我轻声问。她说:“我是阿蒂特,你的守护神。从学校开始,我跟着你三天了。”她温暖的手抚摸着我喉咙上的伤口,我感觉一片清凉。“我死了吗?”我问。她更紧的抱住我:“没有,一个有守护神的人是不会莫名其妙的死亡的。并且,你是胜利者,你赢了这赌局。”我听到我的守护神巨大的翅膀拍击空气的声音,那一刻我感觉飞翔。
 楼主| 发表于 2006-1-19 11:35:05 | 显示全部楼层
自习室的命案 小狼故事之四   


  我忽然听到脚步声,一个急匆匆的黑影走近了。
  那是个戴眼睛,个头不高,面色苍白的家伙,经过我身旁的时候,他抬头看我,接着莫名其妙的哆嗦一下,手里的一摞书统统掉到了地上……
                 
  一,厕所里的哭声
                 
  我像往常一样由自习室出来,天色已经很晚了,大概是八九点钟的夜,伸个懒腰,打算回寝室。
  不知不觉中,自习室里已经没有人了。
  这帮家伙,周末就不学习吗?我不以为然的想,忘了自己刚刚睡了那么一两个小时觉的明显事实。
  可是我忽然感到孤单。
  在这么宽的楼道里,没有一个跟你一样共同呼吸着的人,你怎么能不觉得孤单呢?
  所以我巴不得马上下楼回到乱哄哄的“家”。
  寝室里那帮人一定在打扑克了。
                 
  我忽然听到脚步声,一个急匆匆的黑影走近了。
  那是个戴眼睛,个头不高,面色苍白的家伙,经过我身旁的时候,他抬头看我,接着莫名其妙的哆嗦一下,手里的一摞书统统掉到了地上。
  我好脾气的笑,想要帮他捡起来。
  这时我也听到有人在笑。
  老实说,那决不应该是什么“笑声”了,我只是根据音调和频率这么形容当时的声音,如果非要说就是一种笑声,我打赌,我这辈子再没听过这么恐怖的笑声了。
  那笑声,是从另一边黑糊糊的楼道口传来的。
                 
  我循声望去,一个淡淡的白影子走进了那头的女厕所,那该是一个女孩。
  可我并没有听到类似开门关门的声音。
  “同学……”我回身想把手里的书还给刚才那家伙。
  可我身后一个人影都没有,他不见了。
  然后我又听到哭声,是那边厕所传过来的。
  走,不忍,不走,怕。
                 
  最后我还是过去了,礼貌的敲了敲女厕所的门。“同学!你怎么了?”哭声继续着,没有人回答我。
  我用力再一次敲门,我觉得那声音该把一楼都震动了。“同学!你没事吧?”喊的声音很大,尾声消逝在楼道里,有点颤抖。
  还是没有回答。
  我想不出自己该干什么,直到马上的一声尖叫。
  那是一个女孩所能发出的最恐怖的声音。
  我本能的推开门冲了进去!
  我冲进了女厕所。
                 
  二,自习室四楼发生的命案
                 
  我头疼的厉害,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和衣躺在床上。
  “哇!”我坐起来,“可醒了。”寝室里胖子正在吃饭:“怎么了?”“做了个恶梦,唉!”我挠挠头,“是不是这几天发奋发多了,脑子都不清楚了。”胖子打个呼哨:“可不是!叫你别那么看书你不听,这不,傻了!”他又说:“昨天晚上你十一点才回来,脸色苍白双眼发直,谁说话你都不理,径直就到床上倒下了,瞧瞧那样子,不知道的一定以为是鬼俯身!我还跟阿标打赌,试试你有没有气儿呢!”我说:“结果呢?有气儿吗?你们谁输了?”胖子哈哈着说:“有气儿!输的是我,这不,给整个寝室买早点了,过来吃吧!”
                 
  胖子真好,我一边吃油条一边幸福的想,同时他正批评我最近做事好像只长了一根脑筋。“呵呵,一根好啊,不会打架。”我冒出这么一句。
  那时我看见窗户外面一个大眼睛的女孩冲我笑。
  “她是谁啊?”我问,“谁的女朋友吗?”胖子说:“你说谁啊?”“窗户外面那个,冲我笑来着。”胖子差点噎住,然后像看ET一样瞅我,摸了我额头一下。“咱们寝室是四楼!窗户外面,亏你想的出。”我愣住,再看,的确,可她还在那里笑,有一对大大的酒窝。
                 
  看来下次自习不能回来这么晚了,我跟胖子说,他老人家的表情好像看到了浪子回头。
  “早这样不就得了!”接着我们两个一起去上课。
                 
                 
  “今天这楼里的气氛很不对劲啊,小狼,你发现没有?”子强课间的时候跟我说。
  我说我没觉的:“怎么了?”他说:“从我一进来就感觉到了,阴气森森的。”我知道他一向以阴阳师自居,唯一可惜的就是算什么都不准。“别这么说,万一说你练法轮功可就不妙了。”他打我一拳:“你还有心思玩笑!这个楼整个儿……太……匪夷所思,真的匪夷所思。莫非有人死在这里了?”边上的胖子吐吐舌头,冲我试个眼色,一副“这小子又开始了”的样子。
                 
  如果不是隔壁班的一个同学跑进来,一切都将被看成一个笑话了。
  “哎!你们听说了吗?今天早上有人在四楼的女厕所里发现一具尸体!有个女孩被杀了。”那人如是说。
                 
                 
  我们第一次用崇敬的目光看子强。
  “你真伟大啊,哥们儿,要不给咱写几张符吧?”胖子说。
  我跟着说笑,忽然看见门口一个女孩子走进来。“那个女孩是哪个班的?怎么以前没见过?”我统统身边正看书的大虾。
  他抬头:“哪个啊?那边根本没女的嘛。你是不是想女朋友想疯了?”他接着看书。
  我不解,回过头。一张脸在很近的距离内看我,我吓一跳,向后缩了一缩:“子强!你干嘛啊?”子强说:“你的脸刚才一阵一阵的发白啊。”现在呢?好了,他说。
  我遗憾的点头,再找,那女孩子不见了。
                 
  “你有没有镜子?”我问班里的一个女生,她笑了,很温柔的拿给我。
  镜子里的我,一脸苍白。
  那是表哥,我知道,表哥为了他的女朋友,甘愿牺牲自己,把灵魂永远的封在镜子里了。或者说,是封在了镜子里我的影子上。
  我确切的感觉到这个事实,曾经很久没有照过镜子。
  后来的一次,我对着洗漱间的大镜子,再看自己的影子。
  那是我,我知道,以后再没见过表哥的影子。
                 
  可是这次,那面小小塑料边的镜子里,照见的不是我,而是脸色苍白的表哥。
  我晃了晃脑袋,镜中的我不动,凝重的看着。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手,用中指的关节从里面向镜面上敲了三下。
  镜面像水波纹一样起了涟漪,一圈,一圈……
  “干嘛呢?”有人拍我肩膀,我一愣神之间,镜面变回了正常。“没什么。”我若无其事的笑。把镜子还给那个女生。
  她笑一下,起身要出去。“你要去厕所?”我冷不防的冒出这么一句,自己都吃惊的很。
  她脸红了,下意识的点下头。
                 
  三,尸体
                 
  从楼里出来的时候我松一口气,不远处一辆小吊车正把垃圾桶一个一个的吊起来向垃圾车里倒。正想回寝室改善一下我的头疼,子强在我身边叫:“你看!”一个什么东西挂在垃圾桶的边缘,那吊车的司机上下甩了几次,依然挂着。
  除了我们还有很多人看到了,都聚在那边,指着高高的垃圾桶,大叫。
  我只是看着。
                 
  那是一个爬满小虫子的,干瘪的尸体,身上的衣服几乎烂光,两根森森的黄色肋骨戳出来。看上去说不出的恐怖和恶心。
  那个尸体一张几乎是骷髅的眼睛死不瞑目的瞪着我们这些自习楼里出来的人。
  一只滚圆的眼珠凸在眼眶上。
  “啊!”有个女生昏过去了。
  其他人很多呕吐了出来。
                 
  我喉咙发甜,有血腥味。
  眼前模糊,一个女孩走过来。
  她对我笑,大大的酒窝。“你知道发生什么事,对吧?昨晚……”她一只手搭上我的肩头。我以为她的脸会凑过来,但当她靠近我时,只看到腐败的死青的脸庞。
                 
  回寝室的时候我的心跳的很快。
  我是那种受到惊吓却叫不出声来的人,所以心脏的负荷好像比其他人强些。
  现在我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子强!”我敲桌子,问:“你说要是一个人经常看到恐怖的幻觉会怎样?”他抬头,饶有兴趣的说:“什么样的幻觉?”“死人,尸体……女鬼一类的。”他说:“一种情况是这个人快死了,还有嘛……”我催他快讲。
  “就是这个人惊吓过度。小狼,我以为你胆子很大呢。那只不过是一具尸体,放宽心,没事的。现在哪里没有几起命案呢?只要跟咱们扯不上关系就好。”他说完这话,脸色忽然一变。
  怎么了?我关切的说。
  没有事,子强一字一顿慢悠悠的说,回过头去。
                 
  我只好自己看书,床上有一本“冶金工程”。
  我怎么有这种书?我问刚进来的黑子:“今天有别的专业的人来咱们屋了?”“没有啊。”他说。
  我举着那本书:“这书是谁的啊?”他看看:“这本?不是你的吗?昨天晚上你回来的时候夹着这本书。”是吗?我不记得了,也许是捡的,翻开看看有没有名字。
                 
  那竟然是一本用鲜血写成的书。
  扑面的血腥气,我几乎窒息,定眼看,一个一个的字迹滴下血来!
  脑子空空了好几秒,我终于合上书。
  “怎么了?”黑子问。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把那书收到身后。“没什么了,对了,关于今天早上那尸体有什么消息吗?”黑子说:“没有听到,胖子消息灵通,你问他。”
                 
                 
  胖子说垃圾箱里的尸体是一个学生。
  “可真巧呢,就是上学期教咱们高数的魏老师的学生。听说叫什么……松的,唉,上回文艺汇演咱俩还见过的,那个搬凳子的。”我问:“是么?什么时候?”那次咱们上去唱歌,他还过来给你调了一下麦克风。
  等等,印象中,好像有这么个人。胖子继续启发我:“就是戴眼睛,个头不高,长得挺白。”
                 
  猛然间那个形象就在我记忆中了。
                 
----经过我身旁的时候,他抬头看我,接着莫名其妙的哆嗦一下,手里的一摞书统统掉到了地上......

                 
  是他!昨天晚上我还看到他。
  “他什么时候死的?”我装作镇定的问胖子。“死亡时间听说还没确定,警察现在正到处了解情况。怎么,你最近见过他?”“我……昨天……”
                 
----他站在垃圾箱前边,忽然就回过头来冲我笑,月光下散乱的头发脏兮兮的贴着眼眶."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我早知道!"接着竟然大笑起来.

  那笑声比哭声还要难听一百倍。
                 
  我想起这场景,不由自主的哆嗦。那些片断在我脑中不容置疑的存在,我却只记得前边。难道我忘了什么?我努力的想,只记得昨晚,冲进女厕所……那哀婉的哭声又钻进我脑子里来了,渐渐的变成凄厉的尖叫。
  我抱住头。
  清醒过来,胖子和黑子正看着我。“你没事吧?”黑子问,“刚才真吓着我们了。”我叫他们安心。
  “子强呢?”为了分散那两个人的心情,我问。“刚才拿了你那本书,直愣愣的就走出去了。”
                 
  我床上只少了那本血写成的书。
  我开始担心子强,又不能说,打听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到了什么地方。最后,我路过洗漱间那面镜子。镜子里的我,脸色有点苍白。
  “表哥?”我问,我觉得现在最需要的是他的意见。
  他开始不答我,最后用手向镜面比了比。
  我想起他那个奇怪的动作,于是抬起手,用中指的关节敲了三下镜子。
  最后一下的时候,我的手还没离开镜子,那镜面就泛起涟漪,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把我一下子拽了过去。
                 
  ……
  对面还是一面镜子,我看到面前的我,脸色苍白,整了整衣服。
  他手指的动作是那么的熟悉,我忍不住想叫他。
  可我发不出任何声音。
                 
  表哥冲我笑笑,我发现胖子从他身后的楼道走过来了。“小狼!找到子强没?”他说:“没有。”胖子说:“有人看见他去教学楼那边了,要不我们去找找看。”表哥拉住他,表情怪怪的说:“没什么大事,我一会儿溜达过去看看就成了。”胖子将信将疑。
                 
  我却彻底的慌张了,我看看四周,跟原来的景物是一样的,一模一样。
  可是一个人都没有,胖子出现在镜子里的世界。难道……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故事。
  镜子里的世界和镜子外是一样的,只是,没有人。
  我是到了镜子里的世界了?
  我几乎不敢相信。
                 
  那边的表哥冲我笑,我听到一个声音说:“小狼,耐心的等一会儿,我要用你的身体替你解决一件事情。”他说得那么肯定,我马上安静下来了。
  奇异的感觉,我觉得我们就是一个人了。我绝对相信他的决定。
  “你找到一面镜子,从镜子里就可以看到镜子外面发生的一切。”
                 
  我想起寝室有面不小的镜子。
  从完全相反的世界找到我的寝室多费了几秒钟的时间,最后我找到那镜子,把它举起来。
  我看到镜子外面的表哥。
                 
  他轻快的走出了宿舍楼。
                 
  四,楼顶
                 
  我的表哥林志强安然的走上了教学楼的天台,子强果然在那里,风吹得他头发乱乱的。
  他的表情也乱七八糟,一会儿看来很高兴,一会儿又歇斯底里起来。
  “小狼,你不要过来,你过来,我就跳下去!”表哥说:“你要是从这里跳下去,就一定会摔成一滩烂泥。”那有如何?子强怪笑着说:“我不在乎的,活着多没意思,也许死了,还会有更多的人关注我。”不会的,表哥的声音冰冷:“你知道不会的。”子强说:“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死过!”表哥说:“你知道,实际上你不但死过,而且现在就还是死了的。”他又叹一口气说:“也许当初你死了,有人关注一下,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
                 
  子强听罢笑了,很随便的捋了一下头发。
  那动作让我很诧异,我从没看到过他这么捋头发的,那动作简直,不像是一个男生。
  在我手中的镜子里,子强开始狞笑。
                 
  他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尖,到最后,明显是个女生的声音。
  “我以为你会完全忘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她说。
  “我痛恨那种对别人的事情漠不关心的人。”她又说。
  表哥说:“那么跟子强有什么关系?你要他也去死?”我现在几乎可以看清楚子强身体里那个疯狂的影子了,就是那个大眼睛,对我笑的女生。曾经她的形象是那么可爱。
  但现在看来,只是一具发青的尸体了。
                 
  “他说无论发生什么,与他无关就好。”她说,“你知不知道这句话是会杀人的?”松也是因为这个死的?表哥问。
  “他活该!同样是人,又是同学,他竟然可以在我就要被杀死的时候毫不在乎的跑掉。他不配活着。”她的声音是那么哀怨,听得我难过极了。那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只是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呢?我又做了什么?
  我迫切的想听表哥问出她的答案来,可是表哥却说:“你叫什么名字?”
                 
  她一愣,说:“我叫小莹。”小莹,表哥说,我现在可以用你的名字称呼你,并且心平气和的跟你聊天,你是不是知道其他大多数人,是不会这么做的?
  “我当然知道,他们一看到我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小莹说。
  表哥说:“对,你也知道,这正不正常?”她说:“正常,人见到了鬼,通常都怕的可以。”“但是也有我这样的。”表哥说。
  是的,也有像你这样胆子大的。
                 
  “让其他人也这么大胆行吗?”表哥说。
  小莹不以为然的说:“不可能!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胆大的人!”表哥说:“你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本来也没有这么多大公无私,见义勇为的人的,别人怎么做,我们是不应该去要求的。”他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小莹听了,登时懵掉:“不该吗?难道我死,只是因为命不好?”表哥不说话,我知道他也没法回答,他只是看着她。
                 
  她低下头,慢慢地滑出了子强的身体。
  我知道表哥胜利了。
  他忽然过来,在我举着的镜子上敲三下。
                 
  五,回忆
                 
  我一下子被拉出去,坐在天台上。
  子强迷迷糊糊的,我把那家伙扶回寝室。“我一定是撞鬼。”他说,然后给自己画个符贴在脑门上。“你要不要?”他问。
  “不用了,你有能帮助恢复记忆的东西吗?”子强想了想,找出个玉佩递给我。“这个东西反正对我不灵,要不你试试。”那是枚古老的灰绿色的玉,上面还有醒目的一条裂痕,我把它挂在腰上。
                 
  我有点累,渐渐出了神,好像回到了昨天晚上……
                 
----我过去了,礼貌的敲了敲女厕所的门."同学!你怎么了?"

  哭声继续着,没有人回答我。
  我用力再一次敲门,我觉得那声音该把一楼都震动了。“同学!你没事吧?”喊的声音很大,尾声消逝在楼道里,有点颤抖。
  还是没有回答。
  我想不出自己该干什么,直到马上的一声尖叫。
  那是一个女孩所能发出的最恐怖的声音。
  我本能的推开门冲了进去!
  我冲进了女厕所。
                 
  一个女孩倒在地上惊恐的看着我。
  不过她再也叫不出声来,一双大手狠狠的掐住她脖子。我看着非礼他的人回过头来,恶狼一般瞪着:“滚出去!不然要了你的命!”我听到这声音竟然哆嗦起来。
  “你……放开她!不然我就,我就报警!”哆嗦着我拿出手机。还没拨完那简单的三位号码时,歹徒冲我扑过来。他高大,强有力,而我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的头一下撞在墙上,失去了知觉。
  ……
  这就是一切吗?我气馁,我对自己的表现太不满意了。
  也许我也有份,害死她。
                 
  结局,真相
                 
  我沉沉睡去,梦见表哥。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问。
  歹徒杀死小莹的时候,明明我在场,那么松又是怎么死的?
  表哥说,不,小莹死的时候,你根本没有看见她。
                 
  你看见的一切,除了松,都是幻觉。
  真正看到小莹死的,是松,他下自习偶然经过,看到歹徒把小莹强行带到女厕所。
  由于害怕,他跑了,慌不择路的在楼里耽误了很长时间,才撞到你。
  那时候歹徒已经走了,你们两个听到的笑声,你后来听到的哭声和看到的场面都是小莹的鬼魂制造的幻觉。那只是她想报复见死不救的松的手段而已。
                 
  “那,她是怎么杀死松的?”表哥停顿一会儿说:“她附在你身上,吓死了他!”怪不得,我记得他临死的眼神。
                 
  我说,还是你有办法,你看透了一切的真相,那天就是你附在我身上送我回来的吧?表哥说:“不,是小莹送你回来的。”然后她就躲在你带回去的那本书里,要不然她就不会听到子强的话了,那是她的书,偶然间被慌了神的松捡到的。
 楼主| 发表于 2006-1-19 11:38: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三天两夜 小狼故事之暑假特辑   


  我很想飞,超过熙熙攘攘的车流,渐进的,冲向蓝天,那感觉无拘无束,无与伦比。我知道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也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但是在那天晚上的那个梦里,我一度以为是真的,我真的在飞……
                 
                 
  白天,之一
                 
  真的很困,在这个庸懒的假期里,我每天最享受的事情就是睡觉。
  无意识的沉浸在黑夜带给我的孤独里,成了我的必修课。睡觉可以给人带来类似毒品的感觉,我是说在你睡了很久很久的时候,你就不愿意醒来。我是这样的,我不是一个勤快的人。
                 
  一直以来,我都很想飞。哪怕只是超低空的,在马路的旁边,超过熙熙攘攘的车流,渐进的,冲向蓝天,那感觉无拘无束,无与伦比。我知道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也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但是在那天晚上的那个梦里,我一度以为是真的,我真的在飞。
                 
  现在回想起来,是这样,我在地面上俯冲,像一架飞机,结果也是冲上蓝天了。我的下面是街道,车辆,人群和其他一切飞不起来的东西。我被翱翔的感觉压倒了,豪气冲天,很想有个人陪着我,她就出现了。
  她是一个陌生的姑娘,不像我想的一样,是我的女朋友梅或者女同学什么的。我不认识她,她却默默的陪着我,好像认识我。我正想跟她说话,一种不详的感觉就来了,我的身子越来越沉,越来越低,我下降了,落地。
  我落到地上,地上是我不认识的城镇和房子,很多人走来走去,匆匆忙忙。我经过一栋房子,走进去,里面坐着一对母女。我像老朋友一样招呼她们,她们开始很惊讶,后来很高兴。聊了些什么我不记得,只是到最后,那个母亲说:“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想当年我死的时候……”我大吃一惊,问:“你死了?”她点头说:“没错,我死了,她也死了。”说着就指指她的女儿,口气很平淡:“我们这个镇上的人都死了,很少有人能看到这个镇,能到这里来的。”我说:“我看到这个镇,到这里来了。我能看到这么多已经死去的人,那么我是不是……也快死了?”那个母亲的表情悲伤起来,说:“生死有命。”于是我特别伤心,我还年轻,我不想死,不想啊!
  念叨着,忽然醒来,自己醒来。四周一片黑暗,也就没开灯,走到床前一看,夜凉如水。
                 
  我决定出去走走,暑假以来,这是第一次睡不着。街上很热闹,可我不爱逛街。但有时候观察形形色色的人,也是一项好玩的活动。我买了份套餐坐在麦当劳里,开始我的乐趣。
  和我同一个桌子的是一对情侣,男的刚刚吃完一个巨无霸,擦擦嘴,深情的望着对面的恋人,一言不发。
  那女的一根一根的吃着一包小薯条,末了微微一笑说:“我不饿,真的,亲爱的,什么都不要给我买了。”男的点一点头,还是坚定的站起来,掏出钱包说:“不买怎么行?才这么一点东西。”女的拉住他,说:“不用不用了,我真的不饿,买了也是浪费。”男的摆手,斩钉截铁,近乎于喊:“你不用操心了,我没吃饱。”我一边喝着我的可乐一边看那女郎含情脉脉的说:“亲爱的,我等你,也给我带一个巨无霸。”
                 
  呵呵,这个世界真好玩,我出来的时候心想,这时候一辆车突然飞快从我的鼻子前擦过,迅雷不及掩耳。
  我就害怕了,如果我真的要死了,可怎么办?
  有多少事情,是我想办却还没来得及的?
                 
  西郊有个寺院据说很灵,我平生第一次在这种佛教圣地交钱抽了一支签。
  那和尚双手合十,道:“这是一支下下签,施主将有大劫难在这一两日之间,唯有入我佛门,才能逢凶化吉。”没有听他接下来的讲解,因为我已经走了。耳边传来阵阵心平气和的诵经声,这声音好像能够直接传到云里,礼佛真的是高贵的事情,可不适合我。
  我是一个俗人,在佛祖面前,我已经犯下不可饶恕的世俗的罪过了。
  从不拜佛,不是不敬重。在不能下决心逢佛必拜的时候不拜,是我的原则。大概是这种狗屁原则让佛祖生气吧,走出大典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迎头痛击过来,我一下子竟然站不稳。
  怎么回事呢,我心惶惶,有人在后面拍我,回头是个老和尚。“小施主,别来无恙啊!”我对他点个头,见他慈眉善目,白发苍苍,十分面善,却不识得。他安然一笑,递给我一串佛珠,道:“小施主,吉人自有天相,切勿惶恐,一切随缘。”我一愣,眼一花,他已不见。
  真是怪事,我下山的时候正在琢磨,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一个女孩子来,身穿白衣笑颜如花:“你怎么了,好像不开心?”我看她一眼说:“我们好像不认识啊。”她看看我,说:“我是不是听错了?你也有不爱说话的一天!”轮到我吃惊了,我说:“我可不认识你呀!”她说:“是吗?你马上就要认识我了,你觉得,我怎么样?”我笑了,说:“你很漂亮,活泼,可爱。”她得意道:“没错,我总是这样的,你还算有眼光,既然如此,我就不吓唬你了,告诉你吧!”我安静下来,问她:“你要告诉我什么?”
                 
  阳光很好,有风吹来,她就站在山腰,轻轻的说:“我是来杀你的,从现在算起,三天之后,我会要你的命。”接着,她就像一缕烟一样散了,在我面前。
                 
                 
  黑夜,之二
                 
  我不能忍受没有理由的黑暗,但又不能一晚开着灯。
  黑夜睡不着,只好上网,无意识的开着qq,熟悉的朋友全都黑着脸。百无聊赖之际,竟有个女孩加我。她叫做思绮,头像很文静,介绍更文静:“我静静的走来,看你轻轻的走远”。我马上对她说:“你总是静静的走来看别人轻轻的走远吗?”她说:“是的,我静静的走来,是你走远的理由。”太玄乎了,反正我也没事可做,便开始逗她。她回话很快,每句话都是那么完整,没有调笑的意思。后来我说:“你是做什么的?”她回答:“我是一个杀手。”我打了:“呵呵,你真有意思,你都杀些什么人呀?”她说:“男人。”我说:“那你是少男杀手了,最近有什么任务?”她说:“我要杀一个人。”
                 
  我说:“你打算怎么杀他呢?”她说:“我还不知道,我跟踪他一天了,还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真有意思,要是以前我一定跟她贫嘴到底,可现在我忽然觉得全身没劲,什么话也想不出,末了竟然给她发了一句:“你快乐吗?”她回道:“什么是快乐?”我说:“就是活得很开心,很喜欢自己的生活一类的。”她说:“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杀人。”我说:“你还可以聊天呢,别这么绝对。”她停了一会儿,问:“你快乐吗?”我说:“不知道,不过我这几天心神不宁,算不上快乐吧。”她说:“为什么?”
                 
  “忽然,很怕死。如果我马上就要死了的话,我想象不出来我曾经做了些什么可以安慰自己,让自己安心离去的事情。”
                 
  思绮说:“是吗?那么正好,你死了就不会想这么多。我也可以去完成另一项任务了。”不知所云,我刚要问她,面前的显示器竟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一个深邃的黑洞,可以看到周围的气体旋转着向里,有猩红色的类似火焰的东西溅出来落到桌子上,烧出一个个黑点。一双苍白的手扒着洞的下角,一点一点爬出来。我看到这双指尖都露着白骨和鲜肉的手爬过键盘,脑子里一片空白,双腿麻木,动也不能动一下,那手仿佛有生命,顿了一下,忽然窜上来卡住我的脖子。
  冰凉刺骨,我想喊,嘴张大了却发不出声音。那手好像铁箍般慢慢收紧,我气为之淤,眼前一阵阵发黑。
                 
  我终于开始反抗,反过来抓了那冰凉的手,无济于事,慌乱之中在桌子上摸,随便拣个东西砸过来。那是最后的动作了,我这么做的时候都没有想到还能继续生活。可我的救星——我抓住的是白天老和尚给我的佛珠。佛珠一碰到那手就烧起来了,金光刺眼,我听到一声嘶哑的嚎叫,所有东西就都向屏幕飞去。
  手,火焰,甚至佛珠都进了那个黑暗的大洞,只留下我无力的从椅子上滑下。
  很没出息,我晕过去了。
                 
  朦胧之中,那个老和尚依旧向我慈眉善目笑着,说:“玄苦,你仍未醒悟吗?”而自己也就跪下来,余光中脚下竟是布衣僧袜,木然道:“弟子不悟。”冷风吹过,面前的老和尚一脸遗憾道:“罪过,罪过。”我有何罪,又有何悟呢?正想问清楚,天旋地转,再看清,眼前竟换了个地狱模样。
  黑火,焦尸,匆匆而过面蒙黑布的骷髅,战栗间,一个声音问我:“你肯回来了?”看见白天的那个女孩站在不远处,一身白裙随阴风而动,影影绰绰。
  好久,她抬起一只用黑布包好的手,娇艳的面容惨白,直勾勾的盯着我说:“你还是早点回来吧,莫忘掉你是属于这里的。”那对美丽的眼瞪着,没有眼珠。
                 
  大叫一声从噩梦中醒来,东方已微微发白,昨晚的记忆除了一身冷汗和不断重复屏保的电脑,只剩下镜子里脖子上的一圈乌青。
                 
                 
  白天,之三
                 
  “施主这么早前来,有什么事吗?”我抓住那和尚,害怕他也忽然跑了:“我问你,这个寺里有没有一个老和尚,这么高,慈眉善目,白发苍苍的?”那和尚看我良久,道:“我认得你,你是昨天来抽签的那个吧?”我说:“少废话,快回答我!”那和尚说:“施主,本寺没有老和尚。”我说:“那怎么可能!你们的住持呢?”那和尚说:“住持?小僧觉玄,如果说有什么住持,就是我啦!本寺人丁飘零,又不是什么大寺庙,再说这年头,谁还当和尚呀!不瞒你说,现在整个寺庙里就我和师弟两个。”我不相信的问:“真的没有?”他点头说:“对啊,其实要不是这里许愿很灵,香火不少,我和师弟也很难呆下去的。”觉玄越说越高兴起来,拉住我袖子道:“这么多游客,难得你还能跟我聊两句,我骗你做什么呢!你看这么早,也没什么人,进来跟我一起吃个早点吧。”我到真的想进这个寺庙呆会儿,这里给我一种安全的感觉。
  和尚的早点就是一点白粥和自制的咸菜,倒也可口,我夸赞道:“现在像你这样潜心礼佛的和尚可真不多了。”他一笑说:“没什么啦,我和师弟都是孤儿,跟本寺有缘。要说到什么佛经上的造诣可差的远了。”
                 
  吃过了饭觉玄说带我去藏经室看看,路过一排房子传来喧闹的电视声。“我师弟在看电视。”觉玄解释道,去那门口敲敲:“觉禅,觉禅!”门打开,出来个胖大的和尚,觉玄拍他头说:“乖,把电视声音播小一点。”继续走,觉玄说:“我师弟小时候得过病,脑子不清楚了,不过他还是挺懂事的。”
                 
  藏经室窗明几净,觉玄还是拿个掸子拂玻璃。“你看,这就是本寺最有名的住持慈云大师,本寺的名字也是由他而来。”我依言望去,对着门口那工笔画上的竟是昨天遇到的老和尚。
  “是他!”我叫出来,觉玄纳闷道:“什么?”顿觉失敬,我说:“没什么,旁边的那些画的是谁?”觉玄说:“是慈云大师的弟子,有十二位。”我数了数,道:“画像有十三幅啊!”觉玄过来,说:“仔细瞧瞧最后一幅。”我看,惊讶道:“怎么是个背影?”那最后一幅画的只是个年轻和尚的背影,那和尚身形单薄,双手背后,飘然将而去。觉玄说:“本寺的画像都是慈云大师一手而做,他把自己的十二个弟子的面貌都画的栩栩如生,只有这第十三个弟子,他只画了个背影。那是因为这个人当时已不是他的弟子。”
                 
  “这个和尚叫做玄苦,本是孤儿。被慈云大师一手带大他,情同父子。可是玄苦二十岁的时候贪慕红尘,离开慈云寺,从此再没归来。慈云大师后来描画自己的弟子,念及他已不是佛门中人,只画个背影了事。”觉玄介绍完了,补充道:“不过慈云大师还是最疼爱玄苦了,你看这幅画像画的比别人的都要精细的多。”我亦有同感,细品那画,画旁一行小楷,写的是:“既然知玄,何苦不悟”。
  觉玄这个时候问我:“你相信有前世今生吗?”我停一停回答:“我不知道。”他说:“我信,你再看看这幅。”那便是慈云弟子图中的第十幅,画中人方脸,高个,手持一把佛珠,面目如此熟悉。我失声道:“画的是你?”觉玄一笑说:“我小时候就觉得这画中人好熟悉,越大,我长的就越像这里头的人,现在谁看了都说是我了。我觉得我的前世,一定就是这个玄觉和尚。”那画旁也有两个字“玄觉”,我说:“你的名字,就是他的名字翻过来啊!”觉玄说:“很有趣吧,我的名字本是当时收留我的和尚给起的,当时也没想到这个意思,觉字辈罢了。”我问:“那收留你们的和尚呢?”他说:“收留我们的时候他就已经身染重病,没多久便圆寂了。”
                 
  觉玄道:“我还真是第一次跟一个寺外之人说这么多呢,我看我们真是有缘。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说:“你说吧。”他说:“我看你印堂发黑,有大劫难,不如就在此出家,就算是躲过此劫再还俗也无妨。”我苦笑,拜一拜菩萨,说:“为了避难出家?我绝不会这么干,你的好意我心领,不过生死有命。”
                 
  告别了觉玄出来,又到半山腰,我四处寻找那女孩,她果然出现,冷笑道:“你怕死,到慈云寺寻找庇护吗?”我说:“你到底是谁?”她说:“我是来杀你的,我叫思绮。”我说:“杀我总要有个理由!你为什么要杀我?”思绮道:“我是地灵神座下的杀手,我的职业就是杀人。”我问:“是谁要杀我?”她说:“你真的不知道吗?是我们的主子!倦叶,你逃出来已经有三百年了,你别忘了你是属于哪里的!”我问她,我属于哪里,她说:“你属于地狱,你本是和我一样的杀手,却借着杀一个和尚的时候逃出升天,轮回转世,本来我们是找不到你的,可前天晚上你的灵魂在沉睡之际出游,回到我们的主子掌握的地方。所有的鬼魂都看到了你!这一回你跑不了了,我一定会杀了你!虽然我昨晚失手,下次却不会。”
                 
  她抬起那只还没有好的手,重新指向我,一字一顿的说:“你听好,明天太阳下山的时候,我回来取你的命!”我大骇,向后一脚踩空失去平衡,千钧一发之际,两个人扯住我胳臂。
  是上山的游客。“小伙子,没事吧?”我定神,谢过他们,再看山下虽不是万丈深渊,也是郁郁葱葱的草木茫然不见其底。风掠过沙沙做响,游客们兴致勃勃,唉,不知我以后还能不能看到这景象?
                 
                 
  黑夜,之四
                 
  我知道自己在哆嗦,我无能为力。
  我害怕黑夜的到来,我无能为力。
  也许这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夜了,如果时间能停止,我想做很多事情来弥补以前虚度过的日子,我惋惜生命。临到失去,我才懂得珍惜。
  所以我不睡,我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坐着,看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忽然想起一个人。
  表哥,他是个阴阳师,有我不了解的法术,虽然他已经死去,但是已经永远的改变了我的一样东西。
  我拧开灯,拿出镜子来照。
  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在笑。“我怎么办?我不想死,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我问,听见自己的影子回答:“你有没有听说过地灵神?他是神,也是专管惩罚的魔鬼。”我说:“我对神鬼一向没有研究,我不懂!可是我不想死!”影子说:“那么进来,我们去查一查!”我便用食指的骨节在镜面上敲了三下,我的影子伸出手,一下子把我的灵魂拽了出去。
                 
  他和我一模一样,我们飘浮在虚空中。“从哪里查起?”我问,他两手一拍,再张开,拉出一个大圈,圈中的空气明镜如水,我看到了,自己。
  茹毛饮血的原始时代,我拿着火把在山洞里。
  兵荒马乱,我又身穿铠甲,征战沙场;历经战国,我为一代君主,最后被叛臣所杀;再后一代,我生为奴隶,被主人呼来喝去;我也曾为一名出色的工匠,为君王修坟造墓,终于被杀陪葬;我也曾做一名实实在在的农家翁,子孙满堂,安享天年……一个一个的我,看着那么熟悉,那么陌生。
  我愣了,彻底的呆住,直到影子拉我跳进去。
                 
  我们跳进某一个时代,我看见自己是一名年轻的僧人,有一个慈眉善目的师父。是慈云老和尚!他拍着那个极像我的人的头说:“玄苦,你天性聪慧,若肯下苦功,一定能继承我的衣钵,光大这慈云寺。”玄苦却说:“师父,弟子其实不愿为僧,请师父恩准弟子离去。”慈云问:“这是为何?”玄苦答:“师父,弟子六根不净,不该为僧。昨日弟子在山脚下看见一个少女,便想,红尘之中有如此美丽的姑娘,我又何必超脱于俗世之外呢?师父!弟子犯下不可饶恕的世俗的罪过了,求师父放弟子离去。”慈云长叹一声道:“色即是空!”玄苦说:“师父,弟子心里苦!”慈云道:“你为何而苦?”玄苦说:“我有欲望!我不能控制自己,求你让我走!”慈云说:“你既要走,我本不能留你,去吧。”
                 
  玄苦便回禅房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师兄玄觉过来劝道:“玄苦,回头是岸。”玄苦说:“师兄,我本属于世俗,与你不同,我今去了,决不会回头,只求你能代我照顾师父。”玄觉道:“这个你不用担心。”送他出寺门,又道:“你好自为之。”玄苦别过师兄,独自下山去,经过半山腰,遇到一个高个子,一身黑衣,蒙着脸的魔鬼。
  “你是谁?”魔鬼说:“我叫倦叶,是地灵神座下的杀手,我是来杀你的。”玄苦问:“你为什么要杀我?”魔鬼说:“因为你本是和尚,却贪慕红尘。”玄苦说:“红尘有什么不好?世俗有什么不好?我有欲望,我是属于世俗的,我回到自己本来属于的地方,何错之有?”倦叶说:“我不知道,我只是来杀你的。”玄苦问:“你知道你自己是属于哪里的吗?”倦叶说:“我属于地狱。”玄苦又问:“你有没有看过红尘?”倦叶说:“没有。”玄苦说:“既没看过红尘,怎知你不是属于那里的?不如你同我一起下山看看,再杀我也不迟。”倦叶愣住了,过一会点头说:“也好。”魔鬼跟着玄苦,下山。
                 
  玄苦到一个大城市当了一名教书先生,他对人家说倦叶是他的弟弟。
  他们住在一起,白天的时候玄苦出门,倦叶便呆在屋里。“你为什么不出去走走?蒙着脸做什么?”玄苦问他,他没好气的回答:“我觉得外面没什么好看!而且我是没有脸的,万一布掉了,吓死这一城的人。”其实这也没什么意思,倦叶奇怪自己为什么还不杀死玄苦回到地狱去。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要求自己完成任务,便喜欢上了看到邻居家的女孩。
  那女孩叫做小敏,漂亮,活泼,可爱,每次经过他的门前,都会笑一笑说:“阿叶!不出来晒太阳呀?”倦叶看到他会很开心,但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愣头愣脑的一动不动。
  小敏就笑他,小敏认为他的脑子是有毛病的,大家都认为他的脑子是有毛病的。
  玄苦回来的时候,小敏就来做客,给他们送一篮子桂花糕。“你该多带你弟弟出去走走。”她说。
  玄苦谢她,他们聊起来。倦叶在一旁仔细的听,听见小敏的笑。他就想自己要是能逗她笑,该有多好!可偏偏不能给她任何表情。
                 
  玄苦爱上了小敏,那天他对倦叶说:“你杀我吧!”倦叶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我爱小敏,但是不能娶她。你迟早会杀我,我不能给她幸福,还不如早点死了的好。”倦叶忽然改变了主意,说:“你娶她吧,我又没说还要杀你。”晴天霹雳一样,玄苦觉得幸福的霹雷把自己击中了,他高兴的拥抱魔鬼一下,跑去向小敏的父母提亲了。
  一切都很顺利,倦叶想,小敏还是跟自己在一起的,很快,一个屋檐下了。
 楼主| 发表于 2006-1-19 11:39: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个木头人 小狼故事之六   


  一,木头人
                 
  学校的生活很是无聊,我为了逃避这无聊,也就陷在这无聊里了。成天在自习室里看闲书或者在校园里瞎逛打发日子。
  有一天我在自习室的桌子上发现了一个木头人。
  那是一个忽然出现的木头人。我一个人到空荡荡的教室去占座的时候,它就在讲台上。
  真是个奇怪的东西,脸上挂着笑,好像在召唤我过去。我不自觉的拿起它,是个中年的男人的全身塑像,长得一张毫无特点的脸,很重,还有点湿气,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它都不是个讨人喜欢的东西。但是我偏偏中了魔一样,拿起它就放不下。
  我把它带回了寝室,摆在书架的最上面一层。
                 
  我好像曾经说过我有个对灵异很感兴趣的室友阿标,他当晚就对木头人端详个不停。
  他对我说:“这东西有点不对劲,为你的健康考虑,你不该把它放在这里。”我问他有什么不对,他说不出来。这时候我们寝室最见多识广的胖子进来说:“咦?你也有这个啊!”
  “我昨天还在路上看见一个木头人,跟这个差不多,不过让别人抢先一步捡走了。”
  我问:“会不会就是这个啊?”
  胖子仔细看了看说:“不是,我看到的是一个女的木头人。”
                 
  第二天上课我照例迟到了,快到教师门口的时候跟一个红衣服的女生擦肩而过,她回过头向我笑了一下。
  可她的脸在我眼前变成了重影,依稀只觉到她的脸很白,嘴唇鲜红。
  赶紧揉一揉眼睛,再看,一个红色的影子溜进了隔壁的教室。
  本来第一节课是要照例发困睡觉的,我却被一阵阵奇怪的歌声吵得睡不着。捅一下身边的胖子,我问:“你说说隔壁在上什么课?唱的这么大声。”胖子脸色并不好看,低声骂我:“你这家伙神经病发了,哪里有什么歌声!我睡得正香,偏要吵我。”
  没有歌声?我听得清清楚楚,那确实是隔壁传来的声音,一个不知是男是女的声音低低的唱,唱的我头疼。“确实有歌声,你仔细听听看。”
  胖子还没回答我就被隔壁的声音打断了,那几乎是一间教室所有人能发出的最惊恐的声音。我们的老师也被吓着了,连声问,怎么回事?
  我坐的正好靠门,马上站起来大声道:“我去看看。”
  隔壁冲出来好多人,那么大的教室一下子空了,我进去的时候,只有最后一排有个黑糊糊的人影。
  “怎么了,同学?”我慢慢走过去,问。
  空气仿佛凝固了,气氛是这样的压抑,以至于我离那个人两三米的时候,就再也不愿走过去了。
  脚下有什么在哗哗响。
  是血。
  暗红带着黑丝的血,从那个伏在课桌上的身体里流出来,直到我的脚下,腥气扑面而来。
  那是个女生,这是我唯一可以判断出来的事情,我本来没有勇气走过去,可这时候她动了一下,很明显的。我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做点什么,便尽量绕着血走过去,把她扶起来。
                 
  “同学……”看到她的脸,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全身上下犹如被浇了一桶冰水。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即使是贞子好像也比她好看一点,即使是今天我坐在电脑前边回忆当时,我也没有形容的勇气,我只能说,那是一张死人的脸,因为没有活着的人能够有那么一种极度恐惧,却还露出诡异微笑的表情。
  我看到她那个僵硬的表情和鼻孔,眼眶还在不断渗出的血,简直骇得不知所措。两三秒钟之后第一反应就是逃,对,马上走吧,这地方应该留给公安局来处理。
  这时我竟然看到了木头人。
  就在那个死去女生面前的桌子上,有个木头人,颜色大小和我捡到的那个一样,同样挂着诡异的笑容。
  那是一个女性的木头人,不过面目看起来如此熟悉。
  思考间又低下头来,是她,那木头人的面目竟跟死去的女生一摸一样。
  甚至眉宇见可见的一丝丝黑气,在木头人的脸上也清晰可见。
                 
  二,血腥气
                 
  晚上大家照例讨论白天发生的事情,胖子说:“那个女生怎么会死在教室里呢?好多人都说她中邪了。”
  我问阿标:“这像中邪死的吗?”阿标不说话,瞥我的那个木头人好几眼。
  “你还是把它扔了吧。”他说。
  我说好,明天。
  阿标很认真的跟我说:“今天就扔。”
  我看他,还有其他人的表情,然后拿起木头人,打开窗户扔了下去。
  我们寝室是四楼,下面是垃圾场。
  我仿佛听到一声闷响。
                 
  第二天本来是星期日,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兄弟们还没起床。伸了个懒腰之后,我愣住了。
  对面,书架的上面,那个木头人在对我笑。
                 
  “阿标!”我拼了命的把他喊醒:“你看看,那个木头人又回来了!”
  阿标一睁眼,看到我手里的那个木头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办?”
  我正跟他说着,屋里胆子最小的大虾就喊起来了:“你们看,那个木头人,多像小狼啊!”
  怎么可能,那明明是个中年男人。
  我正想争辩,木头人就在眼前,一霎那我也傻了。
  那木头人的面目真的变了,不仅变成了一个年轻人,而且面貌竟有三四分像我。
  天呐!
  阿标叫我去打一盆水来,把木头人放进去。
  我们刚刚放好,木头人的身体里就渗出臭气冲天的黑色黏液来,咕咚咕咚的水泡过后,那盆水渐变成暗红,跟那个死去的女生的血一摸一样。“完了,这是非常厉害的邪灵。”阿标说,“我没有办法对付他,小狼,你自求多福吧。”
                 
  话虽这么说,下午阿标还是出去了,我知道他是去查书想办法,因为临出门的时候他再三叮嘱我一定要在寝室里等他,不到他回来千万不要采取行动。
  有这样的朋友让我很感动,同时我也很害怕,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在冥冥中企图吸取我的性命。
  晚上胖子没自习,留在寝室里陪我,我们都诚惶诚恐,但一晚上什么也没发生。只是,阿标没有回来。向他们家打了个电话,他根本没有回家。我开始着急,想了各种办法找他,后来留守寝室的黑子跟我们说,医院来电话了,阿标在那里。
  是车祸,他还没有恢复神智。
                 
  医院的人给我一张纸条,是阿标被送进来时还紧紧攥着的,那好像是一本书上撕下来的一条,上面只有一句话:“在一个清晨,我捡到一个木头人。”
  “他还说了些什么没有?”我问护士。
  “他?一个劲儿的说‘捎’,‘捎’的,叫我们把这张纸条捎给什么人,幸亏他在纸条背后写着你的名字,否则我都不知道给谁。”
                 
  我叫胖子他们不用陪我,自己一个人去了图书馆。图书馆的李老师对我一向热情,我没费什么劲就知道阿标昨天看的是哪几本书了。我拼命的翻那些书,可上面的内容让我失望。
  李老师看我着急,好心说:“不好找吗?对了,昨天李标同学还在拐角那个旧书架翻了好久呢!”
  我问老师旧书架那边都是些什么书。
  她说:“都是些旧书了,乱七八糟的,也有文革时抄家抄到的,本来早就该处理掉,可我还是觉得有点可惜,就留到现在。学生们要是想看那些书都是随便拿,不用留记录的。”
                 
  果然全是旧书,连手抄本的“一只绣花鞋”都有,我正感慨老师收破烂的兴致,忽然发现我身边那个女生手里的书似乎缺了一条。
  “同学,那本书给我看看好不?”
  那个女孩抬起头来笑着说:“你也爱看这种书?”
  我说:“随便看看了。”她就把书递到我手里,“看吧,不过看完以后要记得还给我,我有很重要的用处。”
                 
  那本书叫做“怪谈”。阿标手里的纸条果然是用刻刀从上面割下来的。
  那是一篇叫做“不死传说”的怪谈,上面用第一人称记录了一个离奇的故事。那句“在一个清晨,我捡到一个木头人”是故事的开始。
  故事里说得是一个女生捡到一个木头人,从而发现一个不死秘密的故事。
                 
  “每隔十二年,校园里就会出现十二个形状各异的木头人,谁要是把它捡回去,木头人就会逐渐变成他的样子,等到木头人变得和那个捡到他的人一摸一样的时候,木头人里的邪灵就会把这个人杀死,把他的生命献给自己的主人。而那个邪恶的主人就会利用这十二个人的生命的力量,在人间继续生活下去。”
                 
  故事继续发展,校园里已经死了十个人。
  正在无可奈何的女主公人等死的时候,她的男友却死了,她给他收拾遗物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男朋友背着她偷偷拿走了木头人。书里写着:“原来破解咒语的唯一办法就是,把它丢给别人”。
  “正当我以为这一切恶梦都结束了的时候,我的好朋友,也捡到了一个木头人。”
  我看到这里,故事就没有了,页码到这里也断了,故事本来还应该有一段才结束的。
                 
  对面的女生这时候用甜甜的声音问我:“你看完了吗?原来你也对木头人感兴趣。”
  我点点头,把书还给她,她顺手放进包里,然后告诉我她叫小桃,问我要不要一起走。
  她是个漂亮的女生,我根本不想拒绝。
  我们自然而然的聊起木头人的事情。小桃说:“那个故事你都看了?每隔十二年,学校里都会死十一个人。从那个故事最后标注的年份到今年,恰好十二年。而我……而我不幸的也捡到了一个。”
  我安慰她说:“会有办法的。”小桃很懂事的笑笑,分手的时候她脸色惨淡,单薄的身影看我走了好远才消失在宿舍楼前。
                 
  三,不死传说
                 
  我一直在想小桃的那句话。
  “每隔十二年,学校里都会死十一个人。”为什么是十一个?
  有一件事情我一定要搞明白,所以绕了一圈之后我又去了图书馆。
  没有,这个故事的最后一页被什么人撕下去了,痕迹看起来并不古老,是阿标吗?我去找李老师,问她最近还有什么人对那些旧书感兴趣。“李标,你,还有刚才跟你一起走的那个女生,接着就没有了。”
  我谢了她,听到她跟别的老师说:“说来也奇怪,咱们楼下的收藏品莫名其妙的丢了一箱。”
                 
  我心里一动,凑过去问:“什么收藏品啊?”
  李老师说:“木头人嘛!是一箱子木头人,咱们学校建校的时候不知道什么人送过来的,木头很沉,好像挺名贵的。”
  我说:“我怎么从来没看到摆出来啊?”
  另一个我认识的赵老师说:“别提了,那木头人听说挺邪的。”
  我一脸惊讶的表情:“怎么回事?”
  赵老师大概是被我的表情打动,接着说:“那几个东西十几年前在图书馆的展览室摆了一阵子,后来就丢了,丢的那年是咱们学校最邪的一年,一下子死了十一个人,又过了几年有人在图书馆门口的树林里发现了那十二个木头人,开始大家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又摆上了,结果不久就有人发现……那几个木头人已经不是原来的了。”
  李老师也挺纳闷,说:“什么意思啊?怎么不是原来的呢?”
  “因为木头人的样子都变了!每一个的面目都变得不同,而且,他们就跟咱们学校死去的那十一个学生和老师的样子一摸一样。”
  我最想知道的是:“不是有十二个木头人吗?还有一个难道没有变化吗?”
  赵老师说:“都变了,不过那个木头人变成的那个女生没有死,我还见过呢,活得好好的。”
  我问:“她是谁,住在哪里?”
  赵老师想了想:“忘了,她叫……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我在图书馆门口又遇到了小桃。
  “一天之内遇到两次,咱们也算是有缘了。”我开玩笑的说,她脸色却不好,看着我的眼神愣愣的。我问她:“怎么了?”她一下子扑到我怀里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她说:“我要死了,我知道我一定是要死了。”
  我们两个走到小树林里,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木头人来。
  那是一个女生样子的木头人,眉目之间有八九分像是她的样子。“不是越变越像,就会死吗?”
  她那么泪眼汪汪看着我,就是铁打的人也会动摇,何况我本身就是个心肠软的傻子。我安慰她说:“不会的了,你可以把它扔了。”她说:“怎么可以让别人承受我的厄运呢?”
  这话让我感动,我说:“你把它给我吧。”
  她一愣,说:“你怎么办?”
  我说:“我有办法,不会死的。”
  她说:“你把它再给别人吗?”
  我说:“你别担心了,这十二个人里总会有一个是不死的。”她问我为什么,我就把赵老师的故事讲给她听,小桃好像放心了,她把木头人交给我,接着也让我送她回家。不过这一次刚刚道别,她就急忙着上楼去了。真是个好心的姑娘,我也快点走,省得她后悔,要来自己承担这厄运。
                 
  阿标还没醒过来。兄弟们也没空去看他,因为我们同一楼的一位学长死了,大家都忙着替他收拾东西和联系家属。我问胖子:“学长怎么死的?”胖子不吭气。
  倒是子强说:“听说死的很邪。”
  我还想问,胖子打断他:“子强,你这几天不在,小狼也遇到了麻烦事,你就别危言耸听了。”子强看看我,喉头动了动,仿佛把想说的咽下去了。
  我知道胖子是为我好,不过有的事情必须面对,而且,我不想这么年轻就完蛋。我知道子强是学生会的,就到办公室去找他。他看见我来了,有点吃惊:“小狼,怎么来这里找我?你不是一向很讨厌跟干部打交道的?”我说这是非常时期,然后拉了他问:“子强,老实告诉我,最近咱们学校究竟死了几个人?”
  他说:“加上图书馆的赵老师,一共十一个了。”
  我一愣,子强说:“你这几天一定有什么事忙,都没看校报,死了这么多人,大家都头疼的很。”
  我问:“你们有没有看到木头人?”
  子强说:“我听说了,很邪的木头人,最近死掉的同学,很多都捡到过。我听说你也捡到了,是不是捡到了就会死?”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子强叹口气说:“好在这都是猜测,我也捡到了,但也没有事啊!”
  我大惊:“什么?你也捡到了?”
  子强点头说:“是啊,昨天我回学校的路上,就捡到一个奇怪的木头人。”
                 
  “但是我把它丢了。”
  我忙问:“怎么丢的?”
  子强说:“我经过图书馆门口的小树林时,有个女生迎面走过来,力气好大,一下子撞断了我的书包带,那个木头人好像就是那时候掉进了草丛,我也没找。”
  我问:“那个女生呢?”
  “撞完我就走掉了,跑得好快呢。”
                 
  我觉得自己像个贼。
  自习室的桌子上放着那两个木头人,都在诡异的嘲笑我。没错,我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正等待着谁来捡走它们,把它们跟死亡一起带走。
  不过好久,同学们进进出出,没有人去碰那两个木头人,好像知道它们的不祥一样。
  中午了,我不知道是安慰还是失望,隔着老远也能看到那个像我的木头人的脸越来越清晰,脸上那抹怪笑越来越可怕,我在怕它,还是怕我?
  这时候居然走进一个同学来,看打扮气质应该是比我们小一届的学弟。那学弟看样子是想占个座位,但是他看到了木头人,露出吃惊的样子,伸出手去……
  “慢着!”我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嗓门这么大,这一声吼几乎把自己给吓着了。
  学弟更是吓得不清:“我……你……”
  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去把那两个木头人抱在怀里,然后友好的笑:“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学弟开始吃惊,后来一副同情的样子,拍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了,你想开一点。”
  我刚要点头,又摇头。
  他又说:“晓烟的死,不是你的错。”
  我茫然的问他什么意思,谁是晓烟,接着他就用比我更吃惊的语气说:“你不知道?那你怎么会有她的木雕像,而且还这么惟妙惟肖!”
  我又发楞,然后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跑回宿舍。
                 
  宿舍里只有胖子,胖子除了对我表示关心和同情,就是抱怨下个礼拜的考试。
  “他妈的!”我听到他在铺上翻跟头,破口大骂:“我要是有本事就放火烧了这个他妈的破学校!”
  哦,哦?我终于知道醍醐灌顶的感觉了。
  “胖子!”我翻到他铺上大叫:“有打火机没?”
  他扔给我:“新买的,火儿可高了,你小心点用。”
                 
  “胖子!哪里能买到汽油?”
  “校门口的五金店,你要干什么?”
  我一口气冲出去,后面胖子还在喊:“小狼!你悠着点,我只是说说而已啊!我,我很爱学习的!”
                 
  四,第十二个
                 
  我在校外的工地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四周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可燃物。
  用带去的工具和材料,我很容易的挖了个浅浅的小坑,在上面搭了个木头架子,把那两个木头娃娃安置好。如此这般,一番布置。
  有个身影走过来,这里应该不会有人发现的。
  等看清那是小桃,我松了一口气,也紧张起来。
  我说:“小桃,别过来!”
  她看见我举起打火机,点燃了一根木棒,明晃晃的火,把我的脸燎得发烫。
  小桃不敢动,只是用眼神哀怨的求我:“你要干什么?求求你不要做傻事!”我一笑说:“不会的,小桃,我不会做傻事,我只是要烧掉这两个东西,在日落以前烧掉。”
  小桃说:“不行,这样子你会有危险的,放下,放下,我有话对你说!我已经发现可以不死的方法了!你要相信我!”我打断她这一串哀叫,狠狠点着了木柴。
  小桃大叫一声扑过来,可我的动作更快,从上到下,浇了汽油果然好烧。那两个木头人刹那间变成两个火球,发出吡噗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阵恶臭。
                 
  小桃仿佛是吓坏了,瘫倒在地上,她企图爬过来,但是火光太强。
  “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不死的,你应该享受死亡了。”我站在安全的地方,对她说。
  小桃没命的喘息,好像很快就要失去空气一样,她嘶哑着嗓子,叫:“你怎么……会知道?”
  我说:“小桃,你的目标是我,我就是你的第十二个人,对吧?”
  她低着头,不置可否。
                 
  “一直以来,你都利用这十二个木头人达到不死的目的。你把它们体内的恶灵唤醒,让它们为你杀掉十二个人,用以保证你可以拥有青春和生命的继续活下去。这件事情的唯一破绽就是第十二个人,我本来不明白有十二个木偶,为什么只会死十一个人,直到我听到赵老师的话,还有知道了你故弄玄虚给我的那个木头人其实是另外一个刚刚死去的女生的形象,我才明白你是用那个木头人来掩饰你的真正身份,小桃,十二年前,你就已经死了,你就是当年那第十二个人!”
                 
  “十二年前,表面上看,是死了十一个人,但实际上,第十二个人也死了,她就是你现在利用的肉体的主人,那本书的作者的朋友。我想那本书的最后一页,一定出现了你的名字,所以你要撕掉它。你杀了第十二个人,自己附在她的肉体里,利用她的形象和身份继续活下去,十二年后,再回到这个学校,寻找下一个让你附身的替死鬼。”
                 
  小桃嘴动了动,低声问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我便说:“你第一次跟我聊天就露出了马脚,你说每十二年学校就会死十一个人。但是那个故事的前几页并没有提呀!所以后来我想你既然知道这个,必然是看了我没有看的东西,最可能的,就是那故事的最后一页,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是你把最后一页撕掉了,但我没有怀疑你,因为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撕掉的。直到又发生了几件事,我才把你跟木头人彻底联系在一起。”
 楼主| 发表于 2006-1-19 11:41:10 | 显示全部楼层
幽灵楼道 小狼故事之七   


  一,幽灵楼道的传说
                 
  很多人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恐惧症,有一次我们屋里的人做了个测验,我有“狭窄空间恐惧症”,胖子有“尖利物体恐惧症”,阿标则有“通道恐惧症”。
  我问:“什么叫‘通道恐惧症’?”
  阿标说:“大概就是在楼道那样的空间里会害怕吧,这个测验不灵啊,我怎么会害怕楼道呢?”其他人点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怕,只有一直沉默的子强忽然来了一句:“你不怕?你敢在夜里一个人走过一号自习馆三楼的楼道吗?”
  阿标说:“我平时又不去自习的,再说我干嘛怕那个楼道?”
  子强微微一笑,说:“因为那个楼道里有红皮鞋女人的传说啊!”
  我们都表示没听过,让他给讲讲,子强说:“奇怪了,这个故事好像只有学生会的人知道似的。那我就说说吧,你们去自习的时候可别害怕啊!”
                 
  “一号教学楼的三楼以前是个放映电影的地方,每天晚上有很多同学都去那里看电影。开始的时候大家呼啦一下进去,散场了呼啦一下出来,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后来有一天,一个同学在放电影的时候睡着了,等他醒过来电影早已经放完,已经晚上十点多,别人都走了。
  “他只有一个人走出放映厅,经过那条没有灯的楼道。”
  大虾一向胆小,这时候缩在上铺喊:“没灯?就算没开灯,那个楼道尽头的楼梯口也有灯啊,还是可以看的见的!”这一声好悬没把大伙吓一跳,七嘴八舌的批评他以后,子强接着说。
  “他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啪嗒,啪嗒,不紧不慢的响着。那位同学本来也不是什么胆子大的人,到了这种气氛下觉得害怕,不敢回头,哆嗦着问了一句:”同学,你是哪里的?‘结果没有人回答他,脚步声还是响着,并且离他越来越近了。“
  我说:“跑啊,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跑?”子强点头道:“不错,他当然开始跑了,但是怎么跑都跑不到楼道的尽头有光的地方,等他累的停下来,才发现自己其实原地没动,只是那脚步声又离他近了,几乎就到了他背后。”
  “他那时候已经累的跑不动,不再跑,停下来,又不敢回头,就弯下腰,从自己的两腿之间倒着看身后的情景。”
                 
  屋里现在没人说话了,只听到大虾粗重的呼吸声,每个人都在等待子强讲下去。
                 
  子强也看出来自己的重要,于是压低了声音,尽可能耸人听闻的道:“你们猜他看到了什么?他只看到一双鞋,一双红色的女式皮鞋,在地上自己走着!”
                 
  大家“哦”了一声,胖子第一个大叫:“什么嘛,真是老掉牙的故事!”
  黑子道:“哪个学校都有这种故事,唉,没劲,无聊。”
  子强说:“无聊你们还听?你们都是无聊人啊,不跟你们瞎说了,我要去开会了。”
  我说:“你是领导,大忙人啊,开会也别闲着,再听几个鬼故事回来讲。”子强说:“什么啊,今天这个会是临时通知的,还不知道有什么事呢!”
  都散了,我看见大虾还在上铺蒙着被子:“怎么了?自习去啊!”我对他叫。
  他说:“不去,我今天不去自习!”
                 
  “你听说过楼道的故事吗?”我跟梅一起走的时候,问她,她想了想说:“没有,是什么故事啊?”
  我说:“是关于一双红皮鞋的。”
  梅说:“哦,我们寝室那个学生会的干事那天回来提过。”
  我好奇心大起,问:“她说什么?”
  梅说:“她?只说了三个字。”
  “哦,什么?”
  梅笑了,调皮的:“红——皮——鞋!”
  留下我迷名奇妙:“还有别的呢?”
  “她没说啊,她什么也不说,不过她从来不去一号教学楼自习。”梅说到这个停下,朝我身后挥手:“小丽!”
  一个长得细眉细眼的姑娘过来,很亲热的说:“小梅。”
  梅向我介绍说:“这是我一起留学时候的朋友小丽。她是别的学院的,今天特地来看我,就住在我们宿舍了。”我冲她点点头。
  她问小丽:“你干什么去?”小丽说:“我有点事,回去再跟你说吧。”
  我们看着她向一号教学楼走过去。
  我说:“她要自习吗?”
  梅笑笑:“什么啊,她又没带书包,我想她可能是去看看,她姐姐以前也是咱们学校的,听说……”
                 
  “听说她姐姐上学的时候忽然死了,就死在咱们学校的教学楼里。”
                 
  二,小丽之死
                 
  半夜,寝室的电话猛的响起,凶巴巴的声音让大虾想起午夜凶灵,大叫起来,其他懒蛋则宁可被吵也不愿停止跟被窝的恋爱,我只好爬起来去接。
  电话里是梅的声音:“小狼吗?好像,好像出事了!”
  我急忙问怎么了,她说:“你还记得小丽吗?她……她现在……”
  梅说不下去了,我听到她在电话那边吓得直哭,马上安慰说,不要怕。我的话没起多大作用,但最后她平静下来,我问:“你们寝室其他人呢?”
  梅说:“都醒着,在我旁边……我们没有开灯,我们……我们的窗户对面……”
  我忽然想起梅的宿舍对面是一号教学楼,而且好像正对着三楼走廊。
  我问:“你们看见三楼的走廊吗?”
  梅哭起来了,说:“是,是!”
  然后是她一个室友的声音,那女生也是我们班的,她说:“我们这边看见很……奇怪的事情,你们男生能不能来一下?”
  我说好,放下电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所有人都捅起来了。
  “女生那边出事了,咱们得去看看!”
  当时是十二点左右,宿舍里一片寂静,大门早就锁了。从二楼水房的窗户跳下去,我们屋里的兄弟——除了吓得哆哩哆嗦的大虾和不得不委派在屋里陪着的阿标,一起向女生宿舍跑过去。
  女生寝室黑着灯,到梅她们的窗户下边,我用手机给她们打电话:“我们到了,在你们窗户下边呢,别害怕。”
  梅说:“你们在楼下?你们看看我们对面的走廊!”
  我们几个就转身看。
                 
  三楼的走廊尽头是楼梯口,那里有一盏灯。
  现在那盏灯昏黄昏黄的忽闪着,在半夜说不出的诡异。
  “就这个啊!”胖子刚说完,停住了。
  我知道他也看到了,有个人。
  有个女生站在走廊这一边的玻璃前,在灯光的不远处,向下看。
  不对,好像是在向对面看。
  我在电话里说:“那个女生是小丽吗?她在干什么?”
  梅说:“她,在笑。”
  “她一直在不断的看着我们宿舍的窗户笑!”
  我抓过黑子手里的电筒,对子强说:“拿着望远镜,看那个窗户!”
  接着我把手电筒的光向走廊里面小丽的脸上照过去。
  子强哎呀一声扔掉了望远镜。
  胖子跳起来说:“你干什么?”
  子强脸煞白,憋了一会儿说:“不对,那里,不对。”
  其他人一起向他指着的地方看。
  可是走廊里没有人了。
  一个人也没有。
  我说:“小丽去哪里了?”
  梅在电话里说:“她……她转身走了。”
  “她是下来了吗?”
  我们四个全神贯注的盯着教学楼的门,可没人走出来。
  我说:“上去看看吧?”
  黑子点头赞成,胖子战战兢兢道:“没有什么,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子强跳起来说:“咱们错了,应该通知学校保卫科,那边有人值班。”
                 
  学校保卫科果然有人值班,五十来岁的赵大叔精神还好,慢腾腾找出手电筒,他跟我们一起打开教学楼的大门。“你们几个学生大晚上不睡觉,来这边捣什么乱!”
  子强说:“我们是学生会派来的。”
  老赵头居然心领神会,点头说:“这样啊,不过每年都只不过是一场虚惊啊。”
  我们开始上楼,大家各怀心事,我注意到子强落在后面,快到三楼那段楼梯时,他从拐角的消火栓里拿了什么东西。
  “什么啊?”我问。
  子强不自然的笑,说:“没有什么,我只是看看。”
                 
  走上三楼,楼道里一片漆黑,老赵刚说:“你们看看……”就住了嘴。
  谁都不说话了。
  因为谁都觉出有点不对劲。
  远处地上,有比黑暗更黑的东西。
  我没仔细看,我去摸电灯开关了,开关就在楼梯口,一打开,整个走廊都亮了。
  唉,去年就安了灯,怎么从来没人打开呢,我心想。
  子强第一个大叫起来:“啊!”
  黑子捂着脸,胖子转过身,老赵头颤巍巍说:“来了,她还是来了,来了啊!”
  怎么了?我向楼道里看。
  明晃晃的日光灯下边,有个女生躺在那里。
  是白天的小梅,她白的发青的脸上,带着说不出的笑容。
  但是明显,她已经再也动不了了,她几乎全身都泡在血水里。
  半干半湿,发黑的血,好像在从她的每个毛孔喷出来一样。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正想不看那尸体,我看见尸体后还站着个人。
  一个淡淡的女生的影子。
  “你是谁?”我忽然冲过去叫起来。
  那女生看我一眼,很惊讶,身形慢慢消失了。
  我才发觉自己在胖子和黑子的拉扯下。“不要过去,小狼!”胖子说,“太可怕了。”
  黑子说:“她,她大概已经死了,你不要再说什么了。”
  老赵头却看着我,说:“你不该打开灯的。”
                 
  三,离奇的死亡
                 
  女生宿舍的老太太破例让我们上楼来看看。
  已经是白天了,梅还是吓得说不出什么话,两个眼圈黑糊糊的。“我真不想再住在这里,每天看着这个楼道!”她说,我没办法,只好抱住她肩膀。
  “别怕,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再跟我讲一次。”
  梅说:“也没什么,我已经都告诉警察了。本来小丽说晚上回我这里睡,结果很晚她也没回来,我找不到她,担心她回来晚了进不了门,就从窗户往下看。下面没有她,可是对面……她就在对面,开始还向我挥手,后来就笑,笑,一直笑,我用手电照她脸她也没反应,表情怪怪的,后来好像她脸上好像开始流血,一直流,可她还一直笑,完全没有反应。”
  我问:“后来她是怎么走的?”
  梅说:“她就那么慢慢的转过身子,下楼去了。”
  我问:“下楼?你确定她是下楼去了?”梅擦擦眼泪说:“没错,我们都看到了。”其他女生附和着说是,我也没再说别的,继续安慰梅。
                 
  我们屋里也一片混乱。
  先是胖子昨天吓得发了烧,大虾没去也跟着凑趣,两个人躺在被窝里呼呦嘿呦,黑子忙着给他们喂药送水。子强一早去了学生会的办公室,阿标愣愣的听我说完情况,建议道:“不如这样,咱们转学吧?”
  我笑笑说不好吧,就走出了宿舍。
  我去找老赵头,这老头态度还挺好,七扯八扯的跟我聊了一阵,说:“看你是个好小伙,家境也不错,赶快转学还来得及。”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看上去运气不好。
  我说我不知道他会看相。
  老赵头说:“你这孩子真会胡搅和,咱们学校那楼道里死的人多了,不缺你一个。”
  我说:“那个楼道死了很多人吗?”
  老赵头说是,我马上问他:“他们是怎么死的?”
  他说:“失血过多,你也看到了。”
  我就追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老头叹口气说,当然可以告诉你,谁也不是故意要保密的。
  “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咱们学校有个女生叫小苘,她学习非常用功,每次都要自习到教学楼关门才离开。那时候负责关一号教学楼的是我,我还记得她的样子,多文静的一个孩子!”
                 
  “可是有一次她大概是学太累了,没听到关教学楼的铃声,我从检查教室的时候她又去了厕所,错过了。后来直到我把教学楼的大门锁上,她也没下来。”
  “本来也是一件小事,可她因为出不来,一时害怕,就从三楼走廊的玻璃向对面的女生宿舍求助,她挥了很长时间手,又喊又叫的,对面的人也没反应。后来她累了,靠在窗户上,一不小心,打碎了玻璃。碎玻璃扎了她一身,她又晕血,摔倒在地上,让一根更大的玻璃扎进了心脏,就那样流很多血的死去了。第二天早上才发现。”
  “令人遗憾的是对面宿舍的女生后来说其实看见了她呼救,就是因为害怕她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敢过去救,也不敢叫人,所以置之不理。”
                 
  我问:“小苘,是那样死的吗?”
  老赵头问我什么意思,我说:“她难道不会是真的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弄死的吗?”
  老赵头说:“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又问:“写的什么字?”
  老赵头说:“想起来好像就在昨天,她用手指沾了血写的是‘下一个’。从那以后,咱们学校才有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情,那个楼道也开始邪乎起来。有的学生自习晚了看到窗户边上有红色的影子,还有几个学生莫名其妙的死了,就像昨天那女孩死的一样。去年因为这个特地装上灯,也没有什么用,总是不知道被谁关掉了。”
  我问:“是小苘在报复吗?”
  老赵头看着我说:“不知道,不知道,我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怕死,也不想追究。你好自为之吧,小伙子,我不想看见你年纪轻轻的也出事。”
  我想走,又想起来,问:“您知道红皮鞋的事情吗?也发生在那个楼道?”
  老赵头说:“三年前,自习室三楼改成录像厅,因为人多,一直没出什么事。结果有一天还是有个学生落单,我发现他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他在一楼大厅的门口累得站不起来了,说是打碎了玻璃逃出来的,看见身后有一双会动的红皮鞋。这个事因为害怕引起恐慌就瞒下来了,只有学生会的几个人拿来当鬼故事讲。”
                 
  回到寝室我把打听的情况一说,让自称阴阳师的阿标还有子强分析一下,阿标马上说:“事情很清楚了,小苘死于非命就起了恨意,专门杀害落单的同学。”
  我说:“那么红皮鞋呢?”他说:“小苘死的时候穿的红皮鞋吧?她拿这个来吓人。”
  我说:“可那个看到红皮鞋的同学并没有死啊!”
  子强说:“那个小苘跟今天死了的小丽是姐妹。”我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说:“我今天查了学生档案。”
  我说:“那么更不可能,小苘怎么会杀害自己的妹妹呢!何况妹妹还是专门来看姐姐的。”
  阿标说:“变成了鬼,什么都有可能了。”
  我说不,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而且就算是有鬼,也要想办法解决一下,否则还会有更多的麻烦的。
  子强看着我说:“小狼,你好像对这事情很有兴趣。”
  我说我只是好奇,子强道:“今天我值班,你跟我去办公室查查资料吧,咱们一起调查。大家都不想再有同学死的,是吧?”
                 
  四,圈套
                 
  男,二十一岁,在一号教学楼三楼被发现死于失血过多。
  女,二十岁,在一号教学楼三楼被发现死于失血过多。
  男,十八岁,在一号教学楼三楼被发现死于失血过多。
  子强把笔在草稿纸上一甩,说:“没想到咱们学校其实每年都会死几个人。不过为什么这些记录前头的名字都被撕掉了呢?”
  看了一会儿又说:“这些只是学生的记录,没什么再具体的了。”
                 
  子强猛的把脸转向我,说:“有,一定还会有人死,你信不信?”
  我说可能吧,可是会是谁呢?
  子强说:“会不会小苘恨上对面女生宿舍的人,这次杀了小丽的时候恐吓她们,下一次就是她们中的一个死了。”
  我想起梅,害起怕来说:“不会的,我……我去跟她们说,叫她们小心点。”
                 
  从子强的办公室出来我跟一个女孩擦肩而过,她冲我笑笑。
  那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我犹豫了几秒钟,向她冲过去:“你等一下!”
  那女孩站住,转过身来,是个单薄文静的姑娘,她问我:“你有什么事吗?”我被她问的不好意思起来,对自己的判断有点怀疑,问她:“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在一号教学楼?”
  那女孩笑,说:“我经常在那里上自习啊,你看见我了?”
  我很想问她是不是昨天晚上站在小丽尸体后面的那个,所以试探着说:“昨晚上你是不是在三楼?”那女孩点点头,不等我再说就回答:“是啊,你看见我啦!”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后我说:“你……你叫什么?”
  她一笑说:“我叫小苘。”
  “小狼!你跟谁说话呢?”子强在后面叫我,我一回头说:“没什么,一个朋友。”
  再看,小苘已经不见了。
                 
  红皮鞋,小苘,我正想着,手机响了,是梅:“小狼,我好怕,你来陪陪我好吗?”
  我说好,问她在哪里,她说:“我在一号教学搂。”
  一号教学楼?现在很晚了,该闭馆了,我叫她马上出来,梅却说:“不,我不敢下搂。”
  我说好吧,你在哪里?
  她幽幽的说:“我在306.”
  我向教学楼走过去,那里一个人也没有,快要进去的时候看见子强。
  他问我有没有什么头绪。
  我说:“没什么,不过我觉得事情好像不是小苘要报仇那么简单。”
  子强说句好,然后问我干什么去。
  我说:“梅在里面,说她害怕,叫我去接她。”
  子强说:“不对吧,我刚才还在宿舍附近看见她,你打个电话去她们寝室问问。”
  我掏出电话,往她们寝室打了一个。
  居然是梅接的:“小狼,什么,自习?没有啊,我在寝室呢……一直在……没给你打过电话啊,真的……”
                 
  为什么有人冒充梅?子强说:“也许是有人要引你去那个楼道。”
  那个楼道,我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
  子强问我:“你相信有鬼吗?”
  我说我信,我怎么能不信呢,看见那么多次。
  子强又问:“你觉得鬼可怕吗?”
  我说有的可怕,不过见了比不见还好些。
  “你不知道它们在哪里的时候,它们好像随时都会扑过来杀死你。”
  子强点头,说:“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你敢不敢跟我去三楼?”
  我吃一惊:“去三楼?”
  子强道:“你敢不敢?”
  我瞅瞅他,下决心道:“两个人我还不敢吗!走。”
                 
  三楼没有人,楼梯口的灯还是那样昏黄。
  我朝楼道深处看,黑幽幽的,心里起了警惕之心,对身后的子强道:“咱们把灯打开。”
  子强说:“不好吧?惊动了它们,怎么办?”
  我不明白他的话,却看见他挡在点灯开关前面。
  子强的眼睛里竟有许多敌意。
  我说:“你怎么了?”
  他嘴角上翘,好像在笑,说:“没有什么,开了灯你就看不到它们了。”
  “谁?你想要我看谁?”
  我知道是真正的上当了,因为子强说:“我千方百计把你骗到这里来,你会知道是为什么的。”
                 
  五,小苘
                 
  子强说:“本来直接用梅把你骗上来就好了,但是我在楼下看见梅在对面宿舍里,我怕你上楼之前也看见,所以以退为进,先戳穿这回事儿,再诓你上来。我知道你好奇心很大,又有我跟着,一定会上来看看的。”
  我没回答,只是等着他说。
  “至于我为什么要你来……”
  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是阿标:“小狼,你看见子强了吗?”我问怎么了,他说:“刚才我去学生会办公室帮忙,看见他的一本笔记,小狼,你一定想不到,小苘是子强的姐姐,不是小丽的姐姐!小丽的姐姐叫做曼玲,是五年前死的。”
  “子强在笔记里写他发现她姐姐的灵魂还在学校里,他要保护他姐姐,不让别人发现她。我看他有点不对劲,你小心啊,最近表示要调查这事情的就数你了。”
 楼主| 发表于 2006-1-19 11:55:56 | 显示全部楼层
金盒子 小狼故事之八   


  My friend is a strang man……
                 
  一,从天而降的英飞和金盒子
                 
  某一天,我收到一张邮单,有人寄包裹给我。
  好奇怪,这些年除了高中一个同学愚人节那天寄过卡片,还真没有收到过其他东西了。新奇的事情让我高兴,便二话不说跑去取。
  那是一个来自不知名的北方小城的地址,从没听说过,寄件人是我的一个朋友。我把那个填了“价值五元”的包裹当场就拆开了,我想也没想到,那竟然是个……
  金光闪闪的盒子。
  但是那个盒子我打不开。
                 
  从邮局出来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也不知道为什么。邮局对面的树下有一个奇怪的矮人看着我。
  那是个个子很小的侏儒,好像有一双世界上最凄厉的眼睛一直在瞪着我,从出了邮局、在附近的摊子上买东西、接着回寝室。
  在宿舍楼门口,他用粗糙的大手比了个手枪的姿势。“叭!”我听见他说,然后裂开大嘴向我笑。
  那张嘴里黄乎乎的牙参差不齐。
                 
  看见这么丑陋而恶心的情景让我很是头疼,逃回寝室往床上一躺,对面铺上的哥们说:“刚才有电话找你,小狼!”我问,是谁,他摇头:“没说名字,不过是个男的,说是你朋友,今天晚上来找你。”
  我一机灵,还有什么朋友是说来就来的啊?
  只有那一个了。
  “英飞……”我喃喃的说。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那一天我等到很晚,我的朋友英飞没有来,如果你们像我一样了解他就会知道这是很奇怪事,从认识起,他从来没有失约过。
  英飞曾经是我的高中同学,他在一个奇怪的早上以借读为名到我们班,又在一个奇怪的早上消失了,除了听说他退学,谁也没有别的消息。
  可我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下午,我妈跟我说:“刚才接到一个电话,说是你的朋友,下午要来。”接着做梦一样,英飞就笑眯眯的从门口蹦进来了:“听说你考上了,来看看你。”
  他往沙发上一坐,自在的翘起二郎腿,说:“这下你向知识阶层又迈了一步,跟我这种不大可能再有什么文化的人不一样。”我笑道:“少来,我就不会像你那么拽文。”
  英飞说:“可是你会写,记得吧,你曾经给我写过一个故事,还用我的名字发表的。我想以后有这个机会——你把其他的故事写下来,等我们都老了,一起坐在这个沙发上看。”
  我说你对我们家的沙发还真有感情,他点头说:“当然,念书的时候我经常不回家睡在这个沙发上。”
  我就感慨那时候真快活,英飞说:“以后也可能有这样的日子啊,我倒霉的时候,就来烦你。”
  我说请便,他笑了,掏出一根烟,可没点着。
  “我戒了烟了。”他解释道,然后跟我聊起来,聊我的高考,我报的那些学校,以后可能会怎么怎么样,就是一句不说自己。
  我也不问。
  他就是这样的朋友,我跟他之间也许什么联系也没有,但心照不宣,而且一旦有机会,无比信任彼此。
  就是这么一个家伙,我坚信他应该来找我,而且金盒子是他寄来的。
  那个奇怪的盒子沉甸甸的,盖子上写了一行奇怪的文字,还有个小小的钥匙孔,我试着撬了一下,打不开。
  只有等着。
                 
  第二天早上我醒的很早,睁开眼透过玻璃看着微微发白的天,玻璃有点脏,透明度不好,我正这么想,玻璃的那一边,出现了一张脸。
  一张有点苍白的脸,那双亮的骇人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我。
  我很快认出那张脸,大叫一声从床上坐起来:“你在干什么?这可是四搂!”
  玻璃外面那个人笑了,说:“我知道,可我不想失约太久,就自己爬上来了。”
  我还想说什么,不过忍住,马上打开窗户把英飞拽进来。
  他终于站在我们宿舍坚实的地板上的时候,掸了掸自己的衣服,周围打量一下,说:“这地方不错嘛,哪个是你的床?”我给他指了,他就直挺挺躺上去,翘着腿,说:“舒服,我先睡一觉,我太困了。”
  这家伙,跟三年前根本没什么两样,是个平面就能睡着,我摇摇头,打算去洗漱。
  这时我看见窗外,还有一张脸。
  一张布满了皱纹的丑陋的老脸,恶狠狠的看着屋里,我惊呼:“谁?”
  那张脸的主人听到我的话也不回答,好像是手一松,就从窗外消失了。我以为他掉了下去,急忙凑到窗台边看。
  可什么都没有,外面静悄悄的,和每个早上一样的景物平凡。
  屋里的兄弟醒了好几个,拉着被子问我:“打雷了吗?这么闹。”我摆摆手说:“没什么,我来了个兄弟,在我铺上呢。”
  那帮家伙睡眼猩松的朝英飞的方向瞅了一眼,都接着见周公去了。
  我叹口气,拿起盆,奔水房去也。
  在走廊上我想起来了,那张老脸我也不该算是太陌生,他——是那个白天的侏儒。
                 
  二,奇怪的恐吓信
                 
  英飞一直在睡,我没叫他,自己去上课了。
  路上很热闹,有个老头在看相,我奇怪学校里怎么会有这个,看见同楼的一个人就问他:“这年头都有在学校里看相的了?”
  那位回答:“学校大了什么鸟都有,看相有什么大不了,别说,这老头特灵,你也算一算。”
  我说不了,还不如抽签,这时候听到人群中那个老家伙高呼一声:“那边那个同学,过来一下。”
  我身边那个友人就推我,说是叫我,糊里糊涂过去,那老头长须长眉,倒真有几分道骨仙风,只是……他看了我的手以后说:“你最近会遇到很久不见的朋友。”
  我点头说,对。
  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我听到无数声:“我早就说过很灵嘛。”
  我对那些赞叹置之不理,听那老头说:“不过你这个朋友给你带来的,不是什么好运气啊。”
  我只是笑笑。
                 
  课和以往一样没劲,我实在禁不起老师的催眠,很快趴在桌子上开始了早睡,不知睡了多久,有人捅我:“小狼,别睡了,有你的信。”我抬起头朦胧见看到负责取邮件的那位老赵同学,他把一封信递给我。
  白色的信封,没贴邮票,没写地址,上面加起来只有两个字:“小狼”。老赵说:“是你的吧,亏我认识你,要不怎么写怎么寄的到,是你学校里的朋友?”
  他说完无比好奇,等着我拆开看,我不忍心辜负他,可是一拆开我就后悔了,那并不是一封来自什么朋友的信,那可以说是一封恐吓信,这种信不该让脆弱而又碎嘴的老赵看见。
  一张薄薄的信纸,上面红呼呼的写了一片烂字。
  “小狼,我们知道你叫小狼,我们也认识你,我们见过你的模样,所以你给我小心。”
  “我们的规矩,绝不能违反,飞贼要受惩罚。你要是帮他也会受惩罚。”
  “我们已经来到这里,赌咒也来到这个学校。明天日出的时候就会应验。”
  老赵可怜吧吧的说:“谁这么无聊,开这种玩笑?”
  我说:“大概是上回冶金学院那个跟我打架的黄毛小子吧,没关系,那家伙活腻歪了。”
  老赵听了胆子大些,说:“要不要我帮你告诉导员?”
  我急忙说不用了,而且拜托他保密:“我不想这么解决问题,写信给我证明他根本做不了什么。”看着频频点头的老赵,我知道我的麻烦来了。
  信封上有个黑手印,信纸上有浓重的血猩味——没有学校里的对头肯用血写信给我的,如果猜的不错,是那个侏儒干的吧。
  可我不认识他。
  而且信里的话云山雾罩,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除了一点,“飞贼”是英飞高中时期就开始用的外号。
                 
  我回到寝室的时候英飞正在床沿坐着,看见我他一脸灿烂:“有饭吗?”
  我举着那张纸,笑眯眯道:“早点在这里。”
  英飞一看,脸变了色,问我:“哪里来的?”
  我把信封一起给他。
  他看了一会儿说:“真是无聊的人,是吧?”不自然的笑,他一定有什么瞒着我,这可不大妙啊。我腾一下站起来,说:“走,跟我去食堂吃饭。”
  他吃完饭就走了,什么也没跟我说。
                 
  我回到寝室,兄弟们在打牌,凑过去添了一会儿乱,他们说要去自习。
  “306有个女生特漂亮,一起去看?”黑子跟我说,我摇头:“你们去吧,把我那份儿一起看了就得。”
  他们在笑声中下楼去了,我沉痛的坐下来,再次企图打开金盒子。
  还是不行,我的手指摸索到那些字,想起桌子上子强为选修书法课刚买回来的毛笔和纸。
                 
  文军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他寝室里挺干净,门大敞着,我敲一下门,他正在看一本厚厚的书。
  他抬头说:“嘿,什么风儿把你吹过来了?”
  我笑笑:“一股奇怪的风——你看什么呢?”他把书晃晃:“古兰经,你这种人不感兴趣的书。”我大叫冤枉说:“谁说的,我对了解一些课外知识很有兴趣哦。”
  那个书呆子愣苛苛看着我道:“我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你们家是回民吧?”
  他马上忘了刚才的话,热情的介绍:“对!而且我们家里人都信伊斯兰教,我本来不知道的,不过上大学以后仔细研究了教义,发觉……”我听到这里问:“你研究了,你认识阿拉伯字儿了?”他说:“一点点,不过我有一本特殊的字典。”
  我把拓下来的那纸递过去:“那你帮我看看,这是个什么意思?”
  他这个家伙马上来了兴趣,拿过去看来看去,又找出一本大书来查:“金色的……盒子?……被打开……嗯……我知道了,这句话是说‘打开金盒子的人必将受到神的惩罚’——你从哪里得到的?”
  我说:“没什么,很偶然的看到的。”
  文军说:“你没看到那个金盒子?”我说:“大概,可能,没看到。”
  他也没计较我这话说得很矛盾,只是说:“幸亏,那个盒子可能邪的很,这句话总的来说算是一句赌咒了。”
  我点头,然后找了个借口离开。
                 
  我得把那个该死的盒子藏起来,半天我也没想到哪里好,正在思考,公寓办公室的老太太进来对我说:“你是周良吧?楼下有人找你。”我答应,跟她一起下楼,思考她干嘛愿意专门来叫我一趟。
  到了楼下才明白,找我的是那个老侏儒。
  他现在已经没有白天那么凶狠了,可怜巴巴的躺在地上,小小的身影像一滩泥,嘶哑的对我说:“你……来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老太太说:“他一进来就倒在这里了,我问他哪里的,他说只认识你,你把他带走吧,这样子的,最好去医院。”
  我为什么要救这家伙?他趴在我背上像个沉重的口袋,经过学校的小树林的时候,他说:“放我下来吧!”我说:“不去医院了?”
  他说:“不去。”
  我说:“那……你没事儿吗?要不还是,还是去看看?”他忽然提高了声音说:“放我下来!”
  放下他,我说话只好低头:“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很坦白,大声说:“金盒子!我想要金盒子!”
  我说:“为什么?那个东西是你的吗?”
  他好像吓了一跳,连连说:“不是,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我觉得好笑:“不是你的,你干嘛要?”
  他又阴沉了,说:“它也不是飞贼的,我们有权利得到它。”我说:“我不懂。”
  他好像在犹豫,接着摸摸口袋,拿出一把小小的钥匙,举着:“这是金盒子的钥匙,给你。”
  我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要接过来,后来这矮子诡异的说:“这也是飞贼想要的。”
  我终于接过来,那钥匙也是金灿灿的,不知道为什么,拿着令我很不舒服。
  侏儒说:“我不舒服,我要走了。”
  我想叫住他,可他溜的像兔子一样快。
                 
  三,两个
                 
  我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梦里那个侏儒恶狠狠的瞪着我,嘶哑的声音大喊着:“你会受到神的惩罚!”接着啪啦一下,他的眼珠子就掉下来了,在地上滚来滚去,眸子还是看着我。
  我那时候还没醒来,我对他说:“为什么?”
  他似乎是笑了一声,脑袋又掉下来了。
                 
  一声尖叫把我吵得醒过来,我基本上没在宿舍听到这么高分贝的声音,再看宿舍的兄弟们,都醒了,我们的东北大汉黑子说:“到底怎么了?”
  上铺那个有点女性温柔的大虾哆嗦着说:“有人在叫。”
  子强揉眼睛道:“声音挺近的。”
  我觉得不妙,拉着黑子的胳臂跑出去。
  就在水房,我看见斜对门的一个哥们儿张大嘴巴站着。
  黑子说:“你啊,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哥们根本没回答。
  我们过去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心里只想到了一句话:“……明天日出的时候就会应验。”我有不详的预感,我害怕发生什么。
  但是,真的有人死了,而且死的很惨,趴在水房里的身体血肉模糊,脑袋向外面搭拉着,一对几乎快掉出来的眼睛瞪着。
  他竟然是昨天的侏儒。
  “天呐。”我向后退,黑子说:“他是谁?”
  我摇头。
                 
  公安局的调查工作做的很细致,一位大哥把我单独叫过去,问我认不认识那个侏儒。
  我说不认识。
  “你们公寓办公室的人说他昨天找过你,你还背他去医院了。”
  我说:“他那个样子我当然会带他去医院,难道要跟一个垂死挣扎的人辩论是不是认识吗?”那警察说:“后来医生怎么说?”
  我说我们没有去医院:“他自己跑了。”
  警察做了一点记录,并且很明显的表示:不相信我的话。
                 
  子强说:“你真的不认识死在咱们楼里的侏儒?”我说是,大虾怀疑的看着我说:“这几天总有奇怪的人来找你哦。”我说我没办法,烦着呢。
  他从床上蹦起来说:“这样啊,所以你把你那个朋友轰走了?”
  我问:“那天睡在我床上的那个吗?没有啊,他自己走的,有事。——你又在哪里看见他?”
  他说:“水房,昨天晚上他在咱们楼里的水房,我以为他又来找你呢。”
                 
  我觉得有必要好好分析一下这两天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首先是奇怪的英飞,寄给我金盒子,忽然来又忽然走了,其次是跟踪我的侏儒。第一天他表现的充满敌意;第二天他在玻璃外面看我,又假装生病,叫我下去;第三天,他死在我们楼道的水房里。
  恐吓信是谁写的,侏儒为什么要把钥匙给我,而且,我觉得有什么阴谋一样的东西包围过来……
  我看看那把钥匙,对究竟是不是该打开金盒子产生了疑问。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里面的声音含糊不清,说:“马上到昨天的小树林来。”接着挂了。
                 
  天灰蒙蒙的,这个时候大家应该在食堂,我走到树林的时候没看见人,等了一会儿,一个瘦高的老太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声音尖尖的说:“那个叫周良的,就是你吧?”
  我看她一眼,不置可否,她接着说:“马上把金盒子叫出来。”
  我回答说我不知道有什么金盒子,她根本不听,接着说:“你千万不要打开金盒子,明天黄昏的时候,把它送到这里来。”
  那老太太走路的样子很奇怪,晃的我几乎想扶她一把,不过一想到那尊容只好作罢。这时候脚下有什么东西抱住我的腿,一低头我几乎吓死。
  是那个侏儒,跟早上一样,他死不瞑目的看着我。
  我向后一蹦,飞快的逃走。
                 
  晚上那几个家伙聊天,胖子说:“这几天总有奇怪的人在咱们宿舍门口晃来晃去。”
  阿标说:“是那个侏儒吧?我看见过他,长得怪恶心的。”
  子强刚回来,听了半句就说:“没错,他现在还在楼下。”
  我听了,二话不说,直冲下楼。
  楼下漆黑一片,我看不见有什么人,于是大喊:“你在吧?我知道你在!出来!跟我说说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那个矮子不怀好意的从角落里挪出来,问我:“你不怕我?”
  我说:“你不是鬼,是鬼我也不怕!——你们有两个人,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是吧?”
  那侏儒笑,沙哑着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很简单:“一会儿叫我打开盒子,一会儿又叫我不要打,而且,恐吓信信封上写着的是我的外号,来楼里找我的却知道我的名字,我想不通,干脆假定你们有两个人算了,你晚上装鬼吓我,是什么意思?”
  那侏儒说:“我叫二百一十一,在邮局盯着你的,是我,我知道你的名字,我弟弟不知道,派他写那封信是个错误。”
  “有一点你错了,”他说,“你其实没见过我的弟弟,跟你正面打交道的,一直是我。我弟弟叫二百一十二,他跟我是族里专门派来找金盒子的,他不会说你们的话,只会写,而我会写,不会说。”
  我说:“死的是你弟弟?他是谁杀的?”
  二百一十一说:“我。”
  我很惊讶,刚要问他为什么杀死弟弟,却见他把手一拍,掌中飘出一股白色烟雾来,我闻到一股咸咸的臭味,眼前一黑……
                 
  四,金盒子的赌咒
                 
  我醒过来,发现自己像个粽子一样被固定在学校小树林的一棵大树上,那个侏儒在前面不怀好意的盯着我。
  我说:“你要干什么?我可喊了!”
  侏儒说:“你可以试试有没有力气。”
  我张大嘴吼了两声,发现真的是只能发出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作罢,继续瞪着侏儒。
  侏儒也瞪着我,若有所思的说:“我们的巫术是很灵的,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金盒子在什么地方了吧?”
  我不回答,他又说:“你不说也行,我们会找到的。我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知道我为什么杀你弟弟?是因为你!二百一十二那天从窗户爬进你们的楼道,就是为了杀死你,抢走金盒子!”
  我吃了一惊,说:“为什么?”
  侏儒说:“我那天去找你,本来是想把你引开,让弟弟上楼去翻金盒子,结果你竟然好心,要被我去医院,这样我就欠了你一个情。把金盒子给你,我也想让你打开,后来想来想去,你打开金盒子,还是害了你了,所以现在,把你绑在这里,让老三再去。”
  我说:“还有老三?”
  他说:“昨天刚来的,我的弟弟二百一十三,昨天你看到的老太太就是他扮的了。他要是早来帮手,就不会这么不顺利了。”
  我哼一声道:“那天我下去看你,你弟弟早该把该死的盒子偷出来了。”
  二百一十一冷冷道:“这还不都是你那个好朋友干的好事,他每天都守在你们宿舍那边,二百一十二一动手,就会被他发现了。”
  我说:“你们好像很怕飞贼啊。”
  二百一十二道:“哼,他是你朋友,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一句话问的我语塞,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可,这有什么关系,我说:“他是我朋友,这就够了。”
  天渐渐黑的像块很久没洗过的破布,我跟矮子大眼瞪小眼的呆着,后来我烦了,这家伙怎么也看不出来是牺牲自己的弟弟来还我一个人情的,所以我就问:“你跟你弟弟,不好吗?为什么宁可杀了他来救我?”
  二百一十一说:“我们的神说如果欠人情不还是要遭天谴的,弟弟嘛,算不得什么。”
  看着我瞠目结舌,他又说:“你不明白,我已经有二百一十个跟我一模一样的哥哥姐姐,还有二百八十多个跟我一模一样的弟弟妹妹,这样的弟弟,你觉得我会珍惜吗?”
  我说:“天谴哪里比的上亲人?”
  他冷笑,忽然说:“你看看,我有多大年纪?”我想他既然如此说,索性往小了猜,就说:“三十。”他哈哈一笑,说:“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不过你还是错了,我今年才刚满十六岁。”
                 
  见我沉默不语,他接着说到:“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会长成这样,我们一共五百个兄弟姐妹个个如此,从出生三个月以后就长成这模样,只能活二十岁,男女都这样,代代都如此,只能近亲结婚,繁殖,生出来的孩子还是一样,这就是我们族里遭到的天谴!哈哈,你觉得这样的天谴怎么样啊?有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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