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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三省堂

[心情] 〈从来不是天使〉,明天的情人节,你会选择什么颜色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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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13 15:39:37 | 显示全部楼层


    醒来时已经是上午的某一时刻了,她回公司前并没有拉开窗帘,因此我还呆在近似于黑暗的氛围里。我懵懂起身洗漱,犹豫着随便找了件灰色的T洫,从茶几上摸起车钥匙便离开了家。一边下楼一边拨通了她的电话:
    “走了也不告诉我?不用我送呀?”
    “看你睡得那么熟,不好意思吵你嘛!我坐班车了。”
    “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呀,我可不习惯哟!”
    “好呀,你嫌弃我不温柔是不是!”
    “嘿嘿……算啦,你忙吧,我也去单位了,拜拜。”
    我打开车门时忽然看见那支雪茄还躺在那里,迟疑了片刻,忽然决定不去杂志社了,我拿起这支雪茄,轻轻关上车门,轻轻走回了电梯间。

    要用雪茄剪把浑圆的头剪开一道可以燃烧的口,可我没有雪茄剪这样的行头,于是拿了比那更锋利的裁纸刀轻轻一切,一股浓郁的气息随着雪茄叶的裸露而散发开来。我看过电影里丘吉尔抽雪茄的派头——用一支长长的火柴,缓慢的燃烧,逐渐将它点燃。手指充分的舒展,绝不是象抽烟那样用两指夹住,而是拇指、食指和中指共同运动,以一种比握铅笔更稳重的姿势箍住雪茄。还要用虎口的位置,把雪茄一头的那个商标遮严实——这,才叫绅士。
    我不是什么绅士,我也不懂什么是雪茄,但我乐于尝试。
    别扭的拿住雪茄,火焰在跳跃着,为了让它尽快被点燃,我狠狠的吸了一口——巨大的麻木感刹那间从牙关处直冲喉头,苦涩的滋味瞬间占据了所有味觉神经,浓得化不开的烟雾似乎要蹿进我的大脑里去,耳畔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眼泪夺眶而出,鼻腔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塞满了,火柴和雪茄顷刻间落在地板上,房间里回荡起响亮和持续的咳嗽声……
    只是第一口,我人生中的第一缕雪茄滋味,就把我彻底灌醉了。

    “人生中的第一缕雪茄滋味,就把我彻底灌醉了。”这句话便成为了综述的引子,我在“雪茄生活”的开始如此写到:雪茄必然是奢侈的,不仅是钱和时间,它还需要情绪配合。心血来潮的人永远无法去品位雪茄,如同我自己。往往初次尝味,便会留下永难磨灭的痛苦印记。
    后来的一周里,我穿梭在城市的角落,寻找着那些被称为是“雪茄客”的人,看他们抽雪茄的姿势,听他们说与雪茄结缘的故事。就在这个时候,我认识了牧野。

    他坐在房间的一角,与这个房间里绝大多数人不同,他脸上没有不可一世的神色,腕上也没有戴手表——而其他坐在这个房间里的男人,多数都神情肃穆、不可接近,手腕上几乎都有一块既大且沉的表——虽然我没戴我,但一看便知道,那些表不是劳力士,就是天梭,而我所用过的最贵的时间记录机器,也不过是块西铁城。
    这是我从朋友那里打听来的地方——“雪茄客”们非正式的聚会场所,藏在阳光酒店里的小酒吧。我联系了酒吧的主人,他在西北旅行,只叫我自己来亲身感受——于是我来到这里。房间里有种类似熏香的气息,大家都很沉默,似乎在举行某种神秘的仪式。在这集体仪式的庄严中,似乎只有牧野那儿还是活泼的——至少,他的嘴角还有一丝微笑。

    “你好。”
    “你好。”他显然对我的出现和招呼显得有些诧异,“我们认识?”
    “我叫祁宇,杂志记者。”我笑着说,“第一次到这里来,觉得你看起来比较友善,所以就冒昧打搅一下。你在等人么?如果是,我就不打扰。”
    “哦——没有,我一个人坐坐,请坐。呵呵,我比较友善?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认错人了。”他笑了,眼角有些皱纹,牙齿挺整齐,却明显被烟熏出了些深色。
    五分钟之后,我知道了他的名字——牧野。虽然不知道是真名与否,但似乎他亦没必要骗我。我很坦白的告诉他自己的目的——来寻找并采访深圳的“雪茄客”。
    “哦——我是深圳人,但我可能还算不上纯粹的雪茄客呢!”他又笑了,或许你该找找他们,他指了指那些夹着巨大雪茄,面色凝重的中年人。
    “没关系,其实我们杂志读者主要是普通大众,所以,要说的,还不能太小众,要是纯粹雪茄客,恐怕老百姓也不感兴趣呀。”我尽力说服他——因为以他不足40岁的年龄,又是企业中层管理人的身份,恰好符合我所想表达的主题:深圳的中生代……
   
    其实一开始,我就想把雪茄与城市联系起来。
    对于我来讲,雪茄是个完全的未知。曾经我甚至将它和香烟并论,认为那也是慢性自杀的一种途径。因此,当分管文化版的副总编说可以考虑写一个“深圳奢侈品消费文化”系列时,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雪茄——它对我来说过于神秘。尤其是它的滋味。
    曾经我也这样看待深圳——也是个完全未知,在上世纪90年代末我背着旅行袋第一次踏上这块土地的时候。我手里捏着大学所在街道派出所开的证明和边防证,银行卡上是毕业前最后一次向家里支取的2000块钱生活费——懵懂的我就冲进了这座变化中的城,如同第一次猛抽一口雪茄……

    和牧野说话不难,他很健谈,自然也诱发了我的谈兴。
    牧野是28岁那年第一次抽雪茄的。
    “那是我第一次失恋,和我已经恋爱10年的女朋友分手。”他似乎说得很轻松,“从大学1年级开始,10年,就在筹备结婚的时候她忽然犹豫了,因为有了出国进修的机会。我让她去了,但去之后,很快就分手了——老套故事吧!”
    那年是1999年,牧野是经贸局里的一名机关干部,还颇受领导的赏识。
    “她的离开让我很无可奈何,在找不到什么途径的情况下,我忽然想到了抽烟——以前我不抽烟的,可第一次抽烟就买错了,买了平生第一支雪茄。哈哈哈哈……”他笑了,“从此就爱上雪茄啦!”
    “哦,这也叫歪打正着吧。”
 楼主| 发表于 2006-2-13 15:39:51 | 显示全部楼层


    要在短时间内去了解一个人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和牧野的谈话算不上朋友之间的谈话,它本质上还只是一次采访过程。牧野告诉我关于他眼中的雪茄,和他所了解的深圳的雪茄客圈子。
    事实上,和我最初的预计不同:不是所有雪茄客都是资产动辄千万计的豪客,虽然有一半以上是;但真正最痴迷雪茄,并把它当成生活中的一种仪式的,多是些有过留洋经历,收入不菲但又算不上很高的男人。
    “我是做工业设计的,我也在给人打工,但这不影响我对雪茄的感情。”牧野他这么说。
    我急匆匆地在笔记本上写着或许只有自己才看得明白的句子,心想着——或许我已经颠覆了雪茄客本身,或许它真的不再是奢侈品了。或许我的这篇文章,不必去访问太多人,就写牧野一个人,便够了——似乎他说得有道理——雪茄就是自己的习惯和爱好,别人管不着,也不存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完全没必要去渲染它成为一种所谓身份象征似的东西——哪怕有许多不明就里的人还把它正儿八经地当作是身份的某种注解。
    和牧野聊了很久,彼此留下了电话,约着以后有机会再聊——但他必须回家了,似乎他第二天一早得去关外工厂办事……

    第二天我早早到了杂志社,挤开年久失修的电梯门,赶紧蹿到电脑前,开始敲这天的第一行字:雪茄,其实也是普通人的生活……然后开始讲牧野和雪茄的故事。
    我知道或许绝大多数读者,都会把雪茄的故事当作是作者的自我意淫而已,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写完它,不为别的,就为那第一口雪茄的浓烈醉意——烟雾般飘渺的快感刹那间占据脑海,让我不能呼吸。
    我机械地敲击着键盘,看着字符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渲染着雪茄的滋味,描述着一个普通男人因感情而迷恋雪茄,从而变成一个反女性主义者的故事。我努力让这个故事不那么晦涩,但里边还是充斥着征服和一些其他的字眼……

    在经贸局外资企业处当科员的日子,用平淡无奇和论资排辈就可以概括一切。女朋友晓蔷在一家丹麦的船务公司上班,公司亚洲总部在香港,深圳则是其南中国地区的总部。
    牧野很爱他的女朋友,但女朋友却更爱冒险。
    因此,当去丹麦学习的机会忽如其来时,他们正在筹备中的婚礼顺理成章的被取消了。而当分隔亚欧两大洲的距离无法被电话和网络所弥补时,他们之间的了解被淡化了。再当一位异国的情人出现在晓蔷生活中并带给她无比欢畅时,牧野曾经期待的地久天长便成了留在回忆里的故事。
    当一段暧昧关系结束时,另一段暧昧便紧接着开始——雪茄让牧野有了新的方式——于是他离开了机关大院,走进了一个完全的未知……

    在写雪茄的时候,我脑子里满满的装着竟是陌生人牧野的故事,竟然我我联想到了自己,那个几乎要淡忘的电话号码,似乎又清晰起来。
    心烦意乱中我停下来,没有乘电梯而是走了下去,坐进车里,不假思索的冲回了家。
    那支只抽了一口的雪茄还在那里,我象找到救命稻草似的把它拣起来,用牙齿咬住,双手笨拙的搓燃一支火柴,看着另一端费劲的燃烧起来——我深深的吸了一口——还是那中扑鼻的浓烈和怪异,我忍受着,如同经受一场洗礼,压抑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第二口、第三口——不知道过了多久,舌头开始麻木了,鼻腔似乎被蒙上一层厚厚的毯子,烟雾不再固执的往肺里去,而是从喉咙转到鼻腔,再从鼻孔钻了出来……暮然间我忽然有个罪恶的念头——恐怕大麻的滋味,和这差不多吧。
    我开始明白为什么牧野会从一个从不接触烟草的人,逐步成长为一个雪茄客了——原来这香浓的烟雾,真可以短暂麻痹人的神经,在那个片刻,完全沉淫在莫可明状的兴奋里……
    恍惚中我拿起电话来,缓慢的揿下了那11位数字,直到听筒里传来靡靡的歌声。我等待着、等待着……
 楼主| 发表于 2006-2-13 15:40:19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一


    遗憾的是手机始终无人接听,我很失望,但却又感觉如释重负——
    裴羽,到底有没有这个人?我和她在水务集团隔壁酒店里发生的一切,究竟是真的,还只是我的杜撰?
    雪茄还在我是手指间燃烧着,虽然我用力的吸吮,但它抵抗力很强,似乎我永远无法把它榨干。我翻开那台老旧的IBM X31笔记本,拿出保存着半截稿件的U盘,开始在书房里继续敲打雪茄和牧野的故事——这个时候我的初衷完全被改变了,不再想去描述什么雪茄的文化,而是想纯粹描写一个普通城市人的雪茄故事,或许这个故事,便能或多或少折射些城市雪茄文化吧。
    我脑子里乱烘烘的,似乎有好几个悍妇在吵架。我拿捏着手中的这支雪茄,鼻腔里回荡着很厚很重的气息。忽然间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晚上,回到了那个女性两股之间弥漫着性荷尔蒙的器官外——我心烦意乱。
    这时,手机响了。

    “喂。”
    “恩,是我呀,怎么一天没给我电话呀?”
    是她,我的女人。
    “哦,琢磨个策划,心烦意乱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难怪。我这两天也好忙呀,累死了。”
    “是吗?越是这样越要注意休息,别白天做事,晚上还出去应酬,会吃不消的。”
    “好啦,我知道。我晚点再给你电话,现在要去做事了。”
    “好的。我知道了。你回酒店就发信息给我,我打到你酒店房间。”
    “拜拜……”
    我放下电话的同时注意到了手中的雪茄,它已经接近生命尽头了。

    我弄了只一次性纸杯,在水龙头底下把雪茄熄灭,然后将它们一起扔进了垃圾桶。摇了摇脑袋,忽然发现自己心烦意乱的根源了——庸人自扰。
    雪茄是我自己要去写的主题,可我又完全不了解它;找到了一个抽雪茄、并似乎是雪茄客的人,但他似乎关注的不是雪茄本身,而是为什么会落入雪茄的圈套里;我想写这个人之所以爱上雪茄的故事,可写着写着发现这竟然是个失败的爱情故事,和雪茄本身并无关联……
    而且我烦的不止这些,我真正在烦恼的是——我出轨了。
    虽然没有婚姻约束,但我有一个从大学开始就要好的女友,我们都在彼此身上经历了从小孩到成年人的过程;虽然一直都标榜自己不会被诱惑改变,但就因为距离造成的猜忌,我便失控了;更关键的是,在我所谓的“失控”状态下,我很投入并且非常享受的和一个陌生的女人性交,而且对她尚存幻想——我有意识的获取了她的姓名和电话,并且试图主动再次联系她——
    “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只会用欲望思考了?”我暗暗问自己。而此时,手机又响了。

    “喂,刚才忘了说什么事吗?”我以为是她,但却不是——
    “刚才谁找我呀?开车,没听见呢。”——是她!
    “唔……我……我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我……”
    “你谁呀?”她似乎有些警惕起来:“干嘛吞吞吐吐的,说话呀?什么事找我?”
    “请问是裴羽吗?”不知怎么的,我忽然有了词儿,“是裴羽小姐本人吗?”
    “恩?”她似乎迟疑了一下,“是我,什么事?”
    “其实没什么。只是想知道这个电话号码是不是你的。”原本还想撒谎,编个什么理由,当作是某公司的随机电话访问,但后来意识到:这是我自己的手机,太牵强了。
    “是我,你是谁呀?”
    “一个朋友,你可能已经忘了,但我没能忘掉。”我实话实说。
    “哦?什么朋友,能给提示么?”
    “那天晚上,你不是要我为你点烟来着;不过,我没能完成任务……”
    “哦……”她声音低下来了,“是你,我知道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打个电话……”
    “哦……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她有些疑惑。
    “酒店前台有登记的,你自己都忘了。”我还是实话实说。
    “哈哈,没想到你还挺细心的,连这都想得到!”她笑了,如同那夜一般魅力四射。
    “也不是,就是想……想知道还能不能再遇到你而已。”还是实话实说。
    “唔……可能会有吧。”
    “我……”
    “我现在有点事要做,晚点聊吧,好吗?”
    “恩,我挂了,拜拜。”

    挂断电话之后,我忽然有种莫名的兴奋——我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想把那些燃烧起来的欲念打压下去——似乎徒劳,从地底蹿起来的刺激,让我再次蓬勃起来,几乎忘记了一切,甚至包括还在重庆的女朋友。
    呼吸的频率似乎都有些加快……但现在我还是得赶紧把文稿整理出来,晚上就得交稿审稿。竟然立刻有了些灵感——雪茄似乎幻化成了一段阳具,一如在女人的体内穿梭,雪茄则在男人的欲念里穿梭……
    我开始在屏幕上敲一些不名所以的字,牧野的故事草草收场了,成为点缀;而我自己对于雪茄滋味的感受,开始占了上风。
 楼主| 发表于 2006-2-13 15:41:42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二


    原本我的生活平静得很反常——因为深圳不是个平静的地方,每天都在发生着好或坏的变化,而我似乎一成不变。
    原本它也应该继续一成不变下去,可它却被忽如其来的一场邂逅和莫名其妙的雪茄滋味给改变了。

    我轻快的在键盘上敲打着,几乎不假思索的。

    一直以来,都以为雪茄是一种仪式,是绅士的仪式;它是种身份,是宠辱不惊的心态。但真正尝试过之后,发现事实并非如此。雪茄可以是仪式、可以是身份、可以是心态,但它始终还是人控制的烟草,只是比香烟更浓郁芳香,更有杀伤力。我在采访中并没接触到所谓的“雪茄客”——似乎人们都以为他们是男人中的精英,手中的雪茄是成功和地位的象征,但我却接触到了一个真实的人,他和你我一样平凡,不过是因为一次失败的恋爱而接触上了雪茄,从而和雪茄谈起了恋爱。
    我也抽了一支雪茄,不过大部分被浪费了,抽完之后我喉干舌枯,恨不得把鼻腔和喉管拆下来放到清水里洗洗再洒点儿空气清新剂。但我还是有种接近醉酒的感觉,这感觉很真切,不是什么雪茄文化、什么城市生活说得明白的——它就是种纯身理的冲动,让你恨不得再去抽一支——而且还会想着:这次别狠劲儿一把抽完,应该慢慢的品,慢慢的吸吮,让那浓郁的气息,多在舌头和鼻腔之间打几个转身……
    有人酷爱抽雪茄过程中那些烦琐的仪式,比如拿出雪茄,用雪茄剪,拿雪茄盒里的细木柴来点火,然后一丝不苟地品尝;有人则酷爱拿着雪茄比画架势,如同手里捏着全世界;有人则喜欢拿雪茄来讨好女人,这些人,不知道心里是如何阴暗着的——雪茄会要了她们的命……
    无论如何,还是有一种人,他们与雪茄是无意中结缘的,他们爱上雪茄属于无可奈何。一如我们的城市生活——我们在这里,便无可奈何的要生活。这调子似乎很消极,有点烂泥糊不上墙的感觉。不过,事实如此,换个积极的角度看——至少我们还可以享受雪茄,享受生活。

    眼看着“字数统计”栏里显示超过了7000字符,我知道该收手了,否则,删改比继续写花的工夫要多好几倍。我草草敷衍了一句收尾的话:
    雪茄生活永远是少数人的,因为一支雪茄真的比一条红塔山贵好多。但生活中的浓烈滋味却可以被每个人分享,退一万步讲:雪茄在哪里都买得到。
    敲这行字的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

    “嗨,你好。”
    “祁宇,就差你那部分了,晚上要组稿。”原来是本期值班的副总老高。
    “高总呀,我知道的,正在改稿,十五分钟后我发到内部邮箱。图片嘛,请美编找一下吧,我拍的恐怕用不上,夜里拍的,小数码机太黑。”
    “知道了,快点呀,别误事。”老高是68年生人,一路顺利,不到40岁就混了个相当于处级的“领导干部”,所以觉悟也相当高,“看你这次选题是‘雪茄’,不会和烟草专卖政策有什么冲突吧?还有,不会是香烟广告吧?现在不准做啦!!”
    “不是不是,和那没关系啦,我就写了点抽雪茄的滋味等等,和那没关系……”我实在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只能这么敷衍过去……
    挂了电话,我大致看了一遍这篇不知所云的东西,删掉了几段无关痛痒的话,改了5处标点和2个错字,把文件转为纯文本格式,用点对点的方式进入了内部系统,把稿件发给了老高,同时也发了组版编辑一份。
    然后我关了电脑,又拿起了手机——13713582662,就在即将按下绿色电话听筒标志按键的那一刻,我把手停住了——是不是,该去买一张神州行电话卡?
 楼主| 发表于 2006-2-13 15:45:3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三


    打开书柜右下角的抽屉,里边有一只旧手机,是台NOKIA8210——记得刚买它的时候,蝴蝶型的按键设计让我无比嫉妒那些学工业设计的人,甚至专门发了封邮件给那远在德国的哥们——他正在学工业设计。然而才过了5年,这款手机已经显得土到掉渣,乏善可陈……一如人和人……
    我又开始胡思乱想——其实我极度讨厌自己的联想,但它时不时会来打搅我,让我艰于呼吸——不想去办公室,也不想在家里呆着,我带着这只老手机,开车转了出去……
    开到新洲路上时,我才发现自己正在寻找一处移动服务厅,可开了很久,路边出现的无非是公车站台广告和绿化树,以及那些急吼吼的赶着挣钱或花钱、把车开得飞快的人。为什么我开不快?是我不想赚钱么?下意识打了个弯,我已经到了梅林……
    沟通100服务厅没找到,我遭遇了一间联通的服务厅。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人们开始嘲笑那些勇于打破垄断的人——似乎垄断理所当然,谁有话语权,谁就该控制一切。于是网上出现了许多嘲笑联通的FLASH、小电影、相声段子……处于对嘲弄弱者的反感,我停车、熄火、下车,冲进了服务厅。
    几乎没费什么周折,我得到了一张“如意通”移动电话SIM卡,几年前用过的8210,被植入了一个新的身份:13023312326。我很满意这个号码,不仅尾数没有4,连中间也没有。遗憾的是,老旧的8210一点余电也没有,我根本无法开通它。
    不过不要紧,我想着,我开始有了另一个身份,或许它会牵引出与现实生活截然不同的另一种生活。
   
    正午的阳光晒得人脸发烫,但这种炽热很快就消散了,当我把车停在一片林荫当中。
    在梅林家乐福的楼下买了一个汉堡和一大杯可乐后,我开到了笔架山公园里——老实说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在一个并不清爽的中午来到这里,但眼睛似乎在渴望大片大片的绿。
    我摇下车窗——基本款的捷达前卫是没有电动窗的,荫凉处的风也显得格外清凉。把座椅放平,脚不自主的架在方向盘两边,嘴里咬起了汉堡。
    这时如果从看管停车场的保安员那个角度看,有个身穿运动T恤的年轻人正无聊的在一辆6成新的银灰色捷达车里啃面包,吃相不仅没有一丝美感,而且还带着一点虐待的味道,似乎要把那包着汉堡的纸也一并啃下去。
    他戴着一幅银丝边的眼镜,眉毛不浓不淡。脸庞有些清瘦,鼻子不高,与嘴唇错落成一个角度。睫毛蛮长的,如果天天用睫毛膏助长,说不定比一般女人的睫毛都好看——当然,这是指单看睫毛的话。此人的脸上还有些未消尽的痘痘,固执的守着那最后一点青春。鼻甲上有些粉刺……
    其实这都不是坐在几丈之外的保安员能看见的,这是我自己从车内后视镜里观察到的——镜子里的我注视着我,让我有些不自在。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欧阳晴雯的Message。
    “:)Dear,吃饭了吗?我想你。”
    我满手的从可乐杯上浸过来的水,于是不想回信息,而是拨了个电话回去——她的号码被我设定了快捷键,拨个“2”,就能找到她。
    “恩——”我拉长了声音。
    “喂!”她似乎有些惊讶,“干嘛打电话呀?我在开会呢!”压低了声音。
    “是吗?”我不想多嘴,可还是问了一句,“没什么事,你在重庆还得呆多久呀?”
    “不知道,现在出了点问题,有些东西要重新来过。好啦,这些跟你说也没用,我不讲啦!要回去开会了……”明显的,她推开了一扇门,一阵嘈杂声电光火石间塞满了电波这头我的耳膜,似乎是觥筹交错、中年男人特有的洪亮笑声——不等我听真切,一切戛然而止……
    镜子里的我开始数落我的不争气——干嘛象个怨妇似的,女人就不该有应酬吗?但心底还是泛起了一阵莫名酸楚,让我突然反感起手中的汉堡来——我仓皇地跑下车,把吃得只剩三分之一的那团垃圾食品塞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慌乱中我看走了眼,把这团无用的东西,投入了“可回收箱”……

    点火,打开空调,忽然间我想做点什么。于是关了手机,把原本塞到8210里的联通卡换到了自己的手机里,开机,看着屏幕上浮现出“中国联通”几个字来。我想拨那个号码,可忽然间竟想不起来了——是13713582662么?
    我按下了通话键,可耳朵听到的却是“您拨打的客户暂时无法接通”,而且,用的还是广东话。心烦意乱,我想开车回家午睡。
 楼主| 发表于 2006-2-13 15:48:29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四


    窗帘隔住了光,却隔不住外边世界的嘈杂。那只老旧的8210在床头柜一角充电,我翻弄着自己的手机,想从那长长的通讯录名单里,找一个值得一起坐下来喝喝茶、说说心里话的人——遗憾,没能找到。似乎除了欧阳晴雯,我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可以说心里话的人。
    目光搜索到那个正在充电的旧电话,甚至开始担心:是不是从今往后,我的世界里连最后这一可以说心里话的人,也会失去。
    然而我还是拿起了那只旧电话,似乎在拿起一个新的世界。

    我又拨下了那11个数字,小小扩音器里,回响的是一首英文歌。这首歌我无比熟捻,在大学里就是王家卫电影的拥趸,于是《重庆森林》看了无数遍。自然铭记住了每个细节,包括王菲在拖地时,音箱里不断重复的那首曲子——California dream……
    曲子没结束,接踵而至的是她的声音。“Hello……”还有些倦意。
    “裴羽么?”我问道。
    “吖,是我。哪位找?”有点嗲嗲的。
    “还记得为你点烟的那个人么?在YES,用一只ZIPPO火机……”我小心翼翼的提示。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和女人说话原来这么刺激,如果不控制,想必声音会颤抖。
    “噢……哈哈,是你呀!”她笑了,很爽朗的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我……”我犹豫了一下,“叫我阿祁吧,大家都这么叫。”
    “哦,你好阿祁,哪个祁呀?”
    “祁连山的祁。”
    “哦……怎么,什么事呀?好象你打过一次电话给我是吧?”
    “对的,打过……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知道最近你有没有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拿了些肥皂剧里的对白来应付。
    “想约会呀?”她笑了,我想肯定笑得很狡黠,“哈哈哈……”
    “我……我……”轮到我张口结舌。
    “你挺会说话的呀,怎么回事呀?害怕我把上回你酒醉后吐的那些真言传播出去?”她又笑了,笑得几乎无法抑制。
    我吃了一惊,真不知该如何说起了,“啊?我还乱说话啦?”
    “哈哈哈……你真逗。”她笑得有些喘不过气,“约个地方吧,你请我吃饭,贿赂下我,说不定我心情好,就不和你的夫人去说了……哈哈哈。”
    我呆若木鸡,嘴里喏喏的说:“好吧,去哪吃饭?”
    “晚上,中信王子厨房吧,那里安静。”
    “哦,几点钟?”
    “笨蛋,你这不是用手机的吗?差不多了就联系嘛!挂啦——”
    不由分辨的一阵长音……
    我心里有点慌,想抽棵烟,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忽然记起来自己不抽烟,于是作罢。摆了摆手,苦笑一下,侧身睡去。

    睁眼时耳边单音铃声和振动大作——听惯了和弦MP3之后,倒退到单声道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或者这就叫覆水难收吧。
    “恩……”
    “不是说约我吃饭么?就反悔啦?王子厨房,快点,我都到啦!”不由分辨的挂断了电话。我一个激灵起身,来不及认真端详自己的发型,仓促套起几件衣服,慌张的跑出了家门。
   
    裴羽坐在那里,黑色的背景,一束吊灯倾泻下来,她那薄薄的发髻被染成了变幻的颜色。另一件淡紫色的吊带裙,熨帖的勾勒着身体的曲线——那一刻我心底平静非常,眼眸里盛满着一座雕塑,特别是耳垂上那只水滴一样的晶体,顺着光的方向流淌着……
    “看呆啦?没礼貌!”嗔怪的神色朝我扑面而来——我张口结舌。
    “你……你好……”
    “好什么好,好饿!点东西!”
    我记不住菜牌,只知道虾还行,扇贝上的那层土豆泥还行,汤还行……
    什么都不敢肯定,唯一确定的是,裴羽似乎很开心。因为席间我一直追问她——那夜喝醉了以后。我究竟“坦白”了些什么,她从我胡言乱语里,总结出了什么!
    她什么都不回答,只是闪烁其辞,似乎看到我那种不自然的神情,她会发自内心的高兴。
    “我和你说了我感情方面的事吗?”
    “恩?哈哈……”
    “我怎么说的?”
    “哈哈哈哈……”
    “我是不是说得不着边际,满口胡言呀?”
    “好啦,好啦,吃饭啦!烦死啦!”
    “帮帮忙,告诉我嘛,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真的?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是真的,真的不记得!”
    “那你怎么一见到我就找过来了,什么都不记得,怎么会知道我的样子?”
    “这……我是说我说过的话不记得了。”
    “那,你仔细想想,你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我……我……”我开不了口——恰恰这句我的印象无比清晰——“让我进去!”
    我脸红了,她又笑了……

    埋单的时候我用的信用卡,可后来我后悔了——似乎这样她就能看到我签名,我就完全暴露在她面前了。不过,既然已经“酒后吐真言”了,又何必担心她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呢?后来我发现担心其实完全多余,她根本没往我签字的笔端看——她在接电话,声音还有意压得比较低,没有让我听真切。
 楼主| 发表于 2006-2-13 15:52:34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五


    没想到她坐上了我的车。
    “我这车可不是啥好车哟,不怕掉份儿?”我干涩的打着趣。
    她似乎是真的不在乎:“什么呀?我今天没开车,请你当司机是给你面子,还废话这么多!”
    “去哪?找地方坐坐?”
    “好吧,反正……吃饱了一般就是睡……现在是坐,总比睡着运动量大,有利于KEEP FIT。哈哈……”
    她的话似乎并无不妥,可我听了,觉得脸上有点儿烧——说实话,那支掌控欲念的东西还真在那里蠢蠢欲动,我的举动从某个角度说只能称为故作绅士。
    我机械地在同心路那里转弯,一路向东——在东门路转北,想往True color去。
   
    那支经常驻场的鬼子乐队正在台上唱着歌,PUB里的气氛不浓不淡刚刚好——可我有点想安静,于是拉她到了远离乐池的另一边。不想喝酒,于是点了果汁,她惊讶,但又一脸笑意。
    “你觉得我怎样?”不知怎的,我离奇的发问。
    “什么?干嘛?相亲呀?”她一脸的后现代表情,“你指哪方面怎样呀?帅?比你帅的估计大街上一扫一把。还是什么别的?那方面么?哈哈哈……”
    “我是指……我这人是不是特无聊,脸皮特厚?”
    “为什么这么说?”
    “现在还来骚扰你呀?你觉不觉得我有点矫情?”
    她那注满水的眼睛忽闪了一下,表情似乎变认真了许多:“老实说我也没想到呢,你竟然还知道了我的电话。不过老实和你说,这个号码只是诸多可以联系到我的号码中的一个而已。奇怪的是,竟然我最近都一直在用这个号码,没把它扔掉……”
    “是哦,是我的荣幸。”
    “瞧,这马屁也拍得太拙劣了吧。”她笑了,“换点别的说法好不?”
    “那就是赵本山说的——缘分嗷……”
    “哈哈哈哈……我们有缘分吗?”
    “没准儿的。”我不咸不淡的说。
    “别逗了,如果有缘分,你就不会在那种状况下,还喋喋不休的说你和你女朋友的那点儿破事儿啦!”她语气一下子严肃了,“阿祁是吧,其实你不过是个普通男人,而且还很小,所以,做你该做的事儿吧……”
    “恩?”我迷惑了,“我那天说什么了?”
    “说了一个老套的爱情故事。如何由浓变淡,又如何死水微澜,再如何晃晃悠悠、支离破碎……听得我都有点崇拜你了——整个一20世纪80年代末的文学青年嘛!”她调侃着,“于是,我也糊里糊涂就着了你的道儿了。我还纳闷呢,怎么着我就被你给‘蹂躏’了呢?哈哈……”
    我脸上有点儿烧:“如果我那天对你有什么冒犯,真的对不起!”
    “哈哈哈哈……别逗啦,其实都是偶然啦。难道你今天约我,就心无杂念吗?”她的话听来格外刺耳,“不过,如果你以为我是个放浪的女人,那你就错了。我都说了,那天是着了你的道儿了,真的。可能我自己,也有和你一样的境遇吧。”
    正当我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号码,赶紧接起来,低低的说起了我不大明白的方言……电话时间不长,但她的语气变化很快,过了两分钟,她忽然对我说:“不好意思,我忽然有急事,改天再约吧,我要先走了……”
    说罢便要起身,而我也赶紧挥手叫服务员,“等等,我送你呀!”
    她头也不回,“不用了,我打车还更快。”
    我看着她往电梯间去,没想到她忽然折返过来:“如果你还想挽救你的所谓爱情,那便去她身边找她,跟她说清楚你在意她的一举一动,到酒吧里找刺激,想从别的女人身上找爱,只会让你越走越远的。那晚,你喝酒后反复说的,就是你那位叫欧阳的女朋友,还有你们那点儿破事……说实话,挺象我那时候的。不要在这里耗着了,生活没刺激,你就去找点机会刺激她吧,别自己找刺激了。拜拜……”

    我呆若木鸡的坐在那里,脑子里乱烘烘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楼主| 发表于 2006-2-13 15:53:12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六


    一直回味着裴羽走之前说的那几句话——不记得我到底对她说了什么,但她似乎真的知道了什么……
    我和欧阳晴雯的确彼此太熟悉了。大学四年,毕业后工作近七年,同居超过三年……该有的浪漫都有过了,该有的争执也发生过了,该出现的波折也都出现过了……大家彼此之间似乎变得越来越信任,好象是左手和右手;但又似乎变得越来越客气,甚至互相帮忙做点小事,还得说声谢谢……
    虽然一直没结婚,但似乎结婚只是时间问题,只是个仪式,只是张证书。我们俩似乎是所有人眼中的模范——好象张学友老歌里唱的:这世界上永恒并不多,就让我们成为其中一种。大家都以为,我们就是其中那一种。
    我不知道欧阳晴雯究竟怎么想,但说实话我有些不甘心——自己的第一个恋人便成为了一辈子的伴侣,我似乎认定了这个事实,却有不能甘心情愿的完全接受。我不喜欢天天腻在一起,所以她的工作经常出差在外我不以为意。但即使如此,我们之间还是缺乏新鲜感,缺乏刺激,缺乏吸引力……
    我麻木的埋单,麻木的开车往南、再往西……

    车一直往南山方向开,夜风吹着,滨海路的路灯把天色照得很肮脏,没有丝毫美感。想着裴羽说的那些话,忽然觉得自己在瞎折腾,在折磨自己——之所以想放纵,或许正是因为心里割舍不掉的牵挂;之所以会发生与裴羽之间的荒唐,或许正是因为对于欧阳晴雯不能埋没的依赖……或者我真应该去向欧阳晴雯说清楚,或许我真该给她个惊喜!
    我当即做了个决定——这样的决定不象是经历恋爱长跑十余年的我所能想到的——我拿出手机订了张第二天下午往重庆的机票——我本想今晚就走的,可我能买到最早的票,是明天下午4点半。
    回家以后我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甚至翻出了大学时和她一起合影的那些画面,一张张回忆……我很想告诉她我发生的“一夜情”,谋求她的原谅。但最终我决定掩盖这个事实,当作一场春梦。我对自己说:我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好男人,我一定要让我们的生活走出这种一成不变的困境!
    我暗自庆幸:没有在欲望的道路上走远,只是开了个头,便煞车了。
    我甚至鼓励自己:向她求婚吧!

    可我来不及买戒指了。
    我向老高含糊的汇报了一下,我要离开深圳两三天,因为家里有点事儿,而且自己手头的事不多,完全应付得来。他同意了,也没给我报假,就当他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嘱咐我:万一有急事,一定要尽快赶回来。
    背着个简单的行囊,我出发了。根据欧阳晴雯给我的电话,我轻易查到了那家酒店的位置——江北区滨江路368号,君豪大饭店。
    当晚9点,我已经站在了这座26层高的建筑物前,旁边就是并不算特别出色的嘉陵江。
    在飞机上我早就想好了让她“绝对惊喜”的方式:首先我要去订一束花——99支大红玫瑰配黄樱,用淡紫的纸包装出心的形状,配鹅黄色的蝴蝶结;然后是装扮一下自己,郑重一点,至少发型不能乱,得穿上衬衫;再者是花点钱去“搞掂”16楼的服务员,必要时可以拿那张半吊子的记者证出来配合一下,告诉服务员自己是来给女朋友送惊喜的,请他偷偷开下门……

    我果然都做到了,只是服务员比较难通融。最后我绕过了服务员,找到了清理房间的阿姨,把我和欧阳晴雯的合影都拿出来给她看了,还偷偷塞给她两百块“小红包”……她终于答应晚上没人注意时,会来帮我打开1609房间的门——但倘若有什么人怪罪下来,我必须承认是自己趁她打扫时,偷偷拿了清洁车上的门卡……
    兴奋之余我还是觉察了一个细节——阿姨看我的眼光有点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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